楚肖难以置信:“你记得碧鸢,记得寒酥,却不记得我?那他呢,还有他,你可有印象?”
被指的是欧阳太医和柳旭,蓝颜当然记得,但瞧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,她心里发毛,咬着唇不说话。
楚肖察觉到自己情急之下的失态,忙放缓嗓音,温声道:“你别怕,我……我不是坏人。”
他感到束手无策,语无伦次。
欧阳太医先朝楚肖说:“殿下不妨先到外殿等候,这里交给微臣。”
然后又朝蓝颜说:“既然太子妃记得微臣,那可否信任微臣,让微臣切一切脉?”
楚肖眼睁睁看着蓝颜从提防,到放下戒心,点头之后送上手腕,任由太医诊脉的同时,警惕的余光朝自己瞄了一眼。
这份警惕刺痛了他。
楚肖狼狈的走出寝殿,双手撑在朱漆彩绘花鸟纹的长案上,眼前一阵阵发黑,几乎虚脱。
魏福和柳旭胆战心惊的让他保重龙体,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,直到欧阳贞从殿内出来,楚肖几个箭步冲过去,问道:“如何?”
欧阳贞沉默难语。
楚肖急火攻心:“快说!”
“太子恕罪,微臣一时不知该从哪里说。”欧阳贞捋了捋脉络,道,“太子妃受了刺激,确实将殿下遗忘了。”
楚肖身体一震,幸亏魏福眼疾手快扶住了。
“她只忘记了孤,别人却都记得?”
欧阳贞:“是。这种病症,微臣的师父路太医也曾遇见过。当病人受到外部刺激,会遗忘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,或人、或物。”
楚肖难以理解的问:“还有这种怪病?”
欧阳贞道:“虽不多见,但也是有的。”
楚肖手指都在痉挛发抖:“所以,她患上了离魂症?还是那种只针对我的离魂症?”
欧阳贞点头:“您被太子妃选择性的遗忘了。”
楚肖被这句话震得浑身都颤了一下,几乎站不稳。
“欧阳贞,可医吗?需要多久才能好。”
“恕微臣直言,身病易治,心病难医。太子妃可能很快就会好,也可能……”
楚肖瞳孔紧缩。
也可能永远不会好了?
欧阳贞:“太子妃身患的这种离魂症,换个角度想,也是幸事。”
楚肖感到头皮发紧:“你说什么?”
欧阳贞本就不苟言笑,认真说话时更显得冷漠肃穆:“人生在世不如意之处很多,有些转眼就忘了,有些残酷的记忆却挥之不去,特别是至亲至信至爱之人造成的痛苦。”
欧阳贞说到这里刻意顿了一下,好像在指桑骂槐,含沙射影。
楚肖紧抿着嘴唇没说话,等欧阳贞继续说:“这些痛苦反复折磨着她,让她痛不欲生,濒临崩溃,可又求死无门。在多重打击之下,遗忘,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。”
楚肖脸色骤转惨白。
她……每日每夜,痛不欲生吗?
是的,碧鸢曾说过她夜不得寐,经常到了四更天也不得安寝。
他带给她耻辱,欺骗,委屈,和怨恨,她饱受折磨,已到了崩溃的边缘?
不,不是的,他不是想这样!
楚肖浑身虚软,不得不扶着桌角慢慢坐下去。
往事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疾闪,一幕接着一幕,仿佛故意惩罚他一般,根本停不下来。
成亲第二日,她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