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这是月尘卿第一次面对面地问她问题,这般不依不饶,不得回答不罢休的架势。
&esp;&esp;只是……问这些做什么呢?
&esp;&esp;她可是配角呀。
&esp;&esp;他那么恨墨瑶瑶,恨她破坏了他与宫雪映的感情,今夜为什么又非要对她究根问底呢?
&esp;&esp;这些时日月尘卿和宫姐姐一同游山玩水,他理应趁热打铁,多花时间陪宫姐姐才是,现在反而要了解她的过去,岂不是浪费时间。
&esp;&esp;“这对少主来说重要吗?”游景瑶缓声问道。
&esp;&esp;明明问出这句话的初衷是为了拖延时间,谁知道当话真的说出口,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,让游景瑶莫名有些紧张。
&esp;&esp;月尘卿眸色晦暗不明,沉寂许久,他点点头,并没有直接回答重不重要,而是说:
&esp;&esp;“想知道。”
&esp;&esp;三个字说的浅,轻羽点水似的,却猛地击碎了游景瑶心中的防线。她胃部无端涌起一阵酸涩绞痛,无声揪紧了床单。
&esp;&esp;“我……不是怕黑。”游景瑶自嘲地将红透了的脸转向一边,说到自揭伤疤的事情,就像被当头浇了盆冷水,原本燥热的身子也慢慢褪下了热度。
&esp;&esp;“不是怕黑,是怕冷?”他有来有回地勾着问。
&esp;&esp;当时在霰雪峰内,寒气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扑在人身上,在储冰室里也是一样地冷。他是这么推断的。
&esp;&esp;“也不是,”游景瑶眼眸低低,“是怕……”
&esp;&esp;她难忍地顿了顿,用力咬着下唇,在短暂两秒内决定要不要说,最终认命地泄了力。
&esp;&esp;“怕幽闭。”
&esp;&esp;“我怕狭小阴暗的空间。更怕这个狭小阴暗的空间里……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&esp;&esp;她说话的声音低到几乎要融进窗外沙沙风声,月尘卿却一字不落都听进了耳朵,眼神一瞬间收拢,电光石火间流露出堪称怜惜的神色——只不过背过身的游景瑶并没有看见。
&esp;&esp;原来她怕的是幽闭。
&esp;&esp;那时冰晶宫内,她疯了似的扎进他怀中气喘汗流,虚弱到像一碰就碎的浮沫。
&esp;&esp;那时候冰晶宫里还有他在,起码还有他在。
&esp;&esp;可是储冰室真真正正地只有她一个人,那是玄冰矿砌成的四方厚墙,即便大声喊叫,外头也不会听见分毫,对游景瑶来说几乎是为她打造的一座专属牢笼。
&esp;&esp;原来连露珠般清澈纯粹的游景瑶也有陈年旧伤,那每日笑得虎牙亮晶晶的笑脸之下,竟然埋葬着不为人知的隐痛。
&esp;&esp;月尘卿望着她蜷缩的背影,羽睫颤得厉害,鬼使神差地伸出手,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。
&esp;&esp;他不会安慰人,或许是自小就未曾得到过谁的安慰,连拍背安抚的动作都是跟游景瑶学的。
&esp;&esp;游景瑶感受到背上被人安抚似的一下又一下轻拍,气咽声丝,背过身几欲落泪。
&esp;&esp;“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?”他薄声询问,声线明显地带着试探与小心翼翼,像捏着纤长嫩草去喂一只伤痕累累的兔子。
&esp;&esp;游景瑶被这话勾起了什么,那是一个时辰前被锁在储冰室里,眼前来来回回交错播放的记忆。
&esp;&esp;“我曾经……”她咽声,想到现代的事不能说出口,不忘转换说辞,“我的亲生父母待我不好,从前他们会在我面前争吵不休,甚至打起来。他们动手的时候,母亲为了保护我就会将我锁进柜子里,他们便在我面前厮打不休……”
&esp;&esp;月尘卿眼底溢出一缕愤怒:“他们怎能这样对你?”
&esp;&esp;说完,他忽然收了声,想到自己的父母。
&esp;&esp;先狐主,先狐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