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球基地的治疗舱泛着幽幽蓝光,
李航死死攥着扶手,把上面的防滑纹都抠出了月牙形的坑。
后颈那个蝴蝶胎记突然火辣辣地疼,就跟被宇宙射线烫到似的。
他盯着眼前的屏幕,可上面跳的数据愣是看不进去,
满脑子都是老家青山村那棵老槐树被雷劈断的画面——临走前跟奶奶视频,
就看见她在断树枝旁边抹眼泪,
现在这画面像被风吹散的纸片,在脑子里晃得人难受。
陈小雨拿着螺丝刀,在治疗舱的控制台上划拉了一下,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很。
她手腕上系着的红绳手链晃悠着,
和李航脑电波的频率完全对不上。
“李博士,地脉波谱又跑偏了,”
她皱着眉,指着屏幕上乱成一团的波形图,
“您这海马体的记忆链,还是不接受地脉针脚的修复频率。”
李航咽了咽口水,突然想起在火星农场那会儿,
手把手教外星孩子刻防滑纹的场景。
可现在,那些暖乎乎的回忆就跟被锁进了铁笼子,怎么都抓不住。
“小雨医生,”他声音干巴巴的,像月球表面的环形山一样空,
“我能听见修鞋刀叮叮当当的声音,”
眼前突然冒出2018年桥洞的画面,
“可就是摸不到老槐树的树皮。”
小雨的手指在治疗舱的防滑纹上摸索,
突然摸到三十七道浅浅的刻痕——那是陈阳用修鞋刀刻的祈福印子。
她的脑子“嗡”地一下,想起2030年在青山村,
爷爷虎娃蹲在老槐树下教她编红绳,
还说每个绳结都是给这世界的小安慰。
“李航,”她突然笑了,拿螺丝刀轻轻戳了戳他后颈的胎记,
“还记得你奶奶做的槐花蜜吗?”
说着,治疗舱投影出2025年厨房的画面,
“当年陈爷爷的修鞋箱,打开全是蜜饼的甜香味儿。”
治疗舱“嘀嘀”地响起来,李航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,
可刚滴到地上就冻成了齿轮状的冰晶。
“没用的,”他盯着舱壁上映出的自己,眼神直,
“在月球上连哭都哭不痛快,眼泪都站不住。”
小雨手腕上的红绳手链突然绷得笔直,
她调出李航小时候的影像:七岁那年在桥洞捡煤块,陈阳妈妈递来的槐花蜜饼,
饼皮上的印子和治疗舱的刻痕一模一样。
“试试这个,”她把红绳泡进槐花蜜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