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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父亲的钓鱼线（第1页）

暴雨过后的清晨，阳光透过防空洞铁栅栏的缝隙，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周阳蹲在第三个通风口下方，手指触碰到生锈的金属盖板时，闻到了熟悉的铁锈味——和父亲工具箱里那卷钓鱼线上沾染的气息一模一样。盖板边缘的螺丝被人为松动过，六角形凹槽里残留着深蓝色车漆碎屑。

通风管道内壁布满了新鲜的刮痕。周阳用手机照明，发现刮痕排列成奇怪的图案——正是父亲教他认过的北斗七星，但第七颗星的位置被刻意拉长，指向管道拐角处的阴影。那里用防水胶带固定着个茶叶罐，罐身上印着金孔雀夜总会的loo，生产日期是2024年9月17日。

茶叶罐开启时发出“啵“的轻响。里面整齐码着二十个真空茶包，每个封口处都印着孔雀翎图案。周阳拆开第三个茶包，指尖触碰到隐藏在茶叶中的金属物体——是把微型钥匙，齿纹形状与苏小柔义肢膝关节处的检修孔完全匹配。茶包内衬用针尖刺出几个小孔，透光后在地面投下“307-B12“的阴影。

防空洞深处传来脚步声。周阳迅速把钥匙藏进校牌夹层，这个动作让他发现证件照被人再次调换——现在的背景里多了个模糊的银色面包车轮廓。脚步声越来越近，伴随着金属义肢特有的“咔嗒“声，节奏与医院心电监护仪的警报频率完全一致。

“同学，这里禁止入内。“校工老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。老人今天换了双劳保鞋，但右脚的鞋带系法却是海军特有的防脱结。他手里的强光手电照向通风管深处，光束扫过的地方，几片鱼鳞在墙角泛着诡异的蓝光——和生物教室那些鲫鱼标本的鳞片色泽完全相同。

周阳假装弯腰系鞋带，趁机抓起把泥土抹在茶叶罐上。泥土中混着的淡蓝色粉末沾在指尖，闻起来像生物教室的染色剂，但混着股微弱的椰子油香——和狙击手使用的枪械保养剂味道相同。老张的金属义肢突然发出“滴滴“声，频率与苏小柔电子词典接收信号的波形完全同步。

“要下雨了。“老张抬头看天时，脖颈处露出个条形码纹身，编号前缀正是金孔雀夜总会的员工代码。确实有雨滴开始落下，但周阳注意到，那些“雨滴“在触碰到地面时竟然呈现出淡蓝色——和苏小柔义肢渗出的液体一模一样。

防空洞的铁栅栏突然震动起来。周阳借着雨声掩护靠近声源，发现栅栏钢筋上刻着组坐标：北纬32°04，东经118°46——父亲车祸现场三公里外的废弃码头。刻痕里填塞着某种黑色物质，用指甲抠出来闻，是陈雪家茶叶店特供的竹炭盐。

雨势渐大时，周阳在排水沟边发现了半张被水泡烂的照片。画面里父亲穿着海军制服，背景中某个模糊人影的右手虎口处，有块结痂的伤口——形状像被什么尖锐物反复刮擦形成的，和便利店买咖啡顾客的伤痕完全吻合。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：“茶叶要泡三分钟“，字迹与林老师批改作业用的2B铅笔浓度一致。

防空洞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。周阳循声走去，在积水潭边发现了个银色箱子的残骸——尺寸与皮箱完全相同，但已经被外力撕裂。箱体碎片上粘着几根钓鱼线，材质与父亲工具箱里那卷完全一致，线头上还沾着深蓝色车漆。

雨水倒灌进通风管道。周阳被迫退回入口时，发现铁栅栏上新挂了条布料——是林老师常穿的格子衬衫材质，被撕成北斗七星形状。布条末端系着个微型储存卡，插入手机后显示的画面里，陈雪父亲正在和金链男交易某个银色箱子，背景日历显示日期正是2024年9月18日。

周阳的手机突然震动。是苏小柔发来的加密文件，解压后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：画面里陈雪正往茶叶罐里塞东西，放大后能看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内侧刻着“0418“。视频角落的时钟停在17:30，与电子词典收到的信息时间完全一致。

雨停了，但防空洞顶部仍在滴水。水珠落在周阳手背时，他惊讶地发现液体呈现出淡蓝色——和生物教室染色剂完全一致。水中漂浮着几不可见的金属碎屑，在阳光下反射出和橡皮里追踪器相同的冷光。

离开防空洞时，周阳发现自己的鞋底粘着片枯竹叶。叶脉在阳光下像张微缩的血管网，与皮箱里发现的那片完美吻合。叶片背面用针尖刺出几个小孔，透光后在地面投下“茶包遇水显形“的字样。

校门口煎饼摊的老板娘突然叫住他：“小周，你爸以前最爱吃我家的特制酱料。“她递来的纸袋里装着深褐色酱料，但周阳分明看见酱料表面浮着层金属光泽的粉末——和父亲钓鱼线上沾染的完全一致。纸袋底部用酱汁画着个箭头，指向学校实验楼的方向。

实验楼走廊的灯管嗡嗡作响。周阳站在3号储物柜前，0418的密码刚输到第二位，身后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回声——这个周日清晨七点，本该空无一人的体育馆方向，又响起了那种规律的、像摩尔斯电码般的拍球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