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风铎只觉心头一颤,从没有过的一种酸涩,狠狠撞了一下他的心,又有一种从没有过的豁然,一下子酣然通透四肢百骸,令冰冷扎骨的寒凉透出一股子温热来。
他反手握住那双小手,使力拉了拉,“下来,沉香,下来!”
沉香安静的任由他拉进怀里,用力拥住了,一下子两具冰冷的躯壳因为依靠而有了几许温暖。
“我答应你,活着,然后娶你!”凌风铎低低的说着,沉香在他的胸膛,透过一阵共鸣般得震动将这声息传入自己的耳朵,然后归于平静。
天地,一片萧瑟,海潮,海浪,还有海风,交织成雄浑天地间的一曲交响曲,激荡,浑然,低沉,又往复循环。
仿佛生命的挣扎,在绝望处徘徊。
寻觅生机,寻求生路。
沉香安静的附着,耳畔宽阔的胸膛传来的时断时续的心跳,仿佛和那自然的交响曲一样,挣扎求存。
她紧了紧手,抱住那细长有力的腰杆,这是她第一次,用力的拥抱一个生命。
她在静思,她曾经的过往。
那纷繁复杂的人生里,有过这样的悸动么?
枯凉薄幸的血色回忆,她于他,何其不是相似。
她曾经是他人手下最好的棋子,是杀人的尖刀。
可是生命中,又何曾不亟盼过,温暖的依靠?
灵魂终究孤独,终其一生,何尝有过解脱。
诚如他所说,感激老天爷数十年的凉淡,却终究给了一次机遇。
她也该感激老天,终结一生,却有了重生一次的机会。
生命自然不同,有了亲情的羁绊,何妨,再试一试爱情?
只是现实又是残酷的,这份欲待尝试的感情,还需要经历一次死亡的考验。
能如愿以偿么?
又或者,失去这个尝试,前路,她又该何去何从?
也许再一次重新来过?
沉香皱眉,她突然感到厌恶,厌恶重新这个词,她从来都有耐性,在失败之后学会从头再来,在失去之后耐心等待。
然而这一刻,她突然非常厌恶这个可能,或者说,感到了惶恐。
她突然仰起头,盯住凌风铎苍白的脸,雕刻般得五官安逸的如同无声无息的塑像,美丽的毫无声息。
惊心动魄般得美丽,奄奄一息般得颓然。
她动了动身体,往前靠了靠,然后低下头,附上去,将自己冰凉的唇,按在凌风铎更是冰冷的唇上,深深压上去,然后死死咬住唇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