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每次宫无常提起梦中的事情,温别桑都觉得他是个大写的神经病。
&esp;&esp;偏生他自己还说的真情实感,每一句都发自肺腑。
&esp;&esp;温别桑不太想刺激他,万一在此处发起疯来,很可能会暴露自己。
&esp;&esp;“我知道了。”
&esp;&esp;“你根本不知道我每天都梦到什么!”
&esp;&esp;“梦到什么?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沉默,承昀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,心神稍定。
&esp;&esp;想是承昀太子打过招呼,此前约好的琴师并未过来。
&esp;&esp;跟着宫无常学琴,对于温别桑来说也并非难以接受,他发现对方好像真的相信了他的话,认为事成之后便会投效太子府,指导的时候十分耐心。
&esp;&esp;从陈长风的享受程度,温别桑也能明白,宫无常的琴艺确实极好。
&esp;&esp;先帝钦定的太孙,固然性格上有无数缺点,可技艺上却无可挑剔。
&esp;&esp;从坐姿到指法,温别桑几乎全部都重新学了一遍。
&esp;&esp;“手要这样。”他示范了一次揉弦,一道琴音被捻的圆湛饱满,动荡有声,单是这一声,就让人如置身仙山,手指离开琴弦,空气中仍旧停留着绵密的震感。
&esp;&esp;温别桑跟着揉了一下。
&esp;&esp;单调,古板,乏味,仿佛野猪磨牙。
&esp;&esp;承昀太子心平气和,反复示范,陈长风的表情一会儿像吃了珍馐,一会儿像啃了糟糠。
&esp;&esp;十几次之后,温别桑道:“应当是我的琴不好。”
&esp;&esp;承昀与他换了琴,再次示范。
&esp;&esp;同样的工具,换了个人,依旧是云泥之别。
&esp;&esp;温别桑道:“这次比刚才好,确实是琴的问题。”
&esp;&esp;“你说的对。”
&esp;&esp;半个时辰后,温别桑道:“应当是因为我不会武功,所以总是弄不好。”
&esp;&esp;“你说的对。”
&esp;&esp;“可若从武功学起,太浪费时间了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你还真想啊?承昀慢慢道:“其实已经很好了。”
&esp;&esp;温别桑的性格本来就呆呆怪怪,人事都处不好,更不要说乐事了。
&esp;&esp;温别桑一直在等着他破口大骂,但今日的宫无常就像是变了个人。思来想去,只能是因为自己那一套机关黑龙令他心悦诚服。
&esp;&esp;“不然。”承昀示意:“我,坐过去?”
&esp;&esp;“?”
&esp;&esp;承昀放下新买的琴,走过来坐在他身旁,缓缓贴近,试探地覆盖上他的手,温别桑表情平静,姿势都没变一下。
&esp;&esp;太子的嗓音低低响在耳边:“手指要这样……”
&esp;&esp;温别桑的手有些微凉,触手滑腻,与梦中几无二致。
&esp;&esp;承昀的目光从面具后方透出,凝望着他左耳处的黑痣。
&esp;&esp;在梦中,他极爱此处,每逢碰到,总要细细地舔舐许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