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20:00,封闭针提前失效。
动车一路疾驰,响着轰鸣驶过丘陵,驶过平原,荒芜的站台上星星渐露,市区万家灯火一盏一盏熄灭。
天色渐沉,高铁车厢内悄宁无比,赫凯咬着牙,额头冒汗。他维持半边身体不动,吃下医生额外开的止疼片。
肩侧的云桉舒缓地睡着,过道旁边宋木临与尹小月也关了ipad,东歪西倒地睡着。
止疼片稍稍缓解了膝盖那灼热尖锐的疼痛,却带着麻醉药物。赫凯疼痛与疲惫交织,还强撑着,不能睡觉。
这种状态下入睡他肯定会做噩梦,所以绝对不能睡觉。
再熬完最后几个小时就好。
高铁驶进黑夜,月亮在夜雾中投下冷冷的白光,照耀大地,而渐渐那明月又隐入诡谲厚重的黑云中。
车窗开始染上密集雨滴,夜空鞭下闪电,带着天翻地覆的雷鸣,一闪而过照亮全城戒备的城市。
狂风暴雨下的大都市,繁华又狼狈。
高铁缓缓停进越市站台。
车厢内沸反盈天,小孩的哭喊与大人的训斥,心急下车的脚步来来往往,行李不断开合。
云桉倚着赫凯肩膀,朦胧睡意中还以为自己在床上,转头来回蹭着,终于姗姗然醒来。她下巴还抵在他的肩膀上,脸颊泛着熟睡后的淡淡桃红,睡眼惺忪地抬头望着。
男生灿然抬眉,笑了笑,哑声道:“醒了?”
车窗外狂风暴雨,像要把天空也掀翻。
云桉没留意到自己还靠在他身上,出神看着赫凯,不解问:
“你不舒服吗?脸色怎么不太好。”
“嗯”,他阖了阖目,又睁开,一脸懒散大少爷样,头靠向身后座椅,悠悠笑道:“我坐着睡不着。”
云桉撑着椅子坐直,定定望他,觉得哪里不对。
他在教室不是经常趴桌子上就睡了吗。
她还想再问,他已经动着腿,缓缓起身,在她疑惑的目光里,轻声道:“准备下车吧,我送你回家。”
云桉张了张嘴,最后还是作罢。
而赫凯在折磨里长大,越哭爷爷打得越狠,在禅室就要被关越久,所以他早就习惯不喊疼,他那么爱云桉,却对自己很冷漠。
狂风暴雨肆虐着城市。
宋家来了车子,接回宋木临,顺带把同住景汇花苑的尹小月也捎走。
赫凯叫了车,送云桉回南街。到南街口,又要下车,走进昏暗漫长的骑楼廊下,终于回到青浪。黄铜门一开一合,风铃的声音淹没在狂风暴雨中。
他的膝盖忌过量运动,更不能湿气入体。赫凯送完云桉回家,又一个人,慢慢走进骑楼廊下,雨水仿佛能精准找到他的膝盖,一点点渗进去。在九转十八弯后,他终于出了南街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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