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皇帝醒来,众人就一直待在这屋里,刚才张茂说的话,他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纵然是昨夜已经知道了详情,虞甯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。尤其是当张茂说到他遵照皇帝的意思,要将通道毁掉的时候,虞甯的脸色更是阴沉。
滕蕙虽然在皇帝面前仍不敢不敬,但上次毕竟被偷梁换柱摆了一道,心里也很是不爽。忽
然,她瞥见站在萧寰身侧的王熙正将目光投过来,随即翻个白眼,转而看向别处。
虞嫣和皇帝已经早已把话说开,此时也不想多言,只闲闲地旁观。
只见皇帝对张茂道:“卿不必自责,昨夜辛苦,且歇息去吧。”
张茂一愣,忙道:“臣不觉辛苦,陛下……”
话没说完,皇帝抬手止住,声音和缓:“朕无妨,去吧。”
张茂见皇帝这般坚持,踌躇片刻,只得再度一礼,告退而去。
皇帝又对萧寰道:“朕与虞先生有话要说,卿等亦可退下。”
萧寰不由地看向虞祥。
虞祥没有反对的意思,转头对虞甯等人道:“你们先出去吧,我在这里坐一坐。”
虞甯本有些犹豫,但见虞祥这么说,答应下来。
没多久,众人离开,屋子里只剩下了皇帝和虞祥两人。
皇帝看向虞祥,道:“在那边,朕一向称呼先生虞兄,若先生不弃,在这边,朕仍如此称呼,如何?”
虞祥不置可否,淡淡道:“这里是萧先生的天下,萧先生想做什么,我都无权干涉。”
皇帝不以为忤,道:“朕知道,虞兄心中有气。虞兄家中上下对朕照顾有加,乃有大恩,朕铭记于心。朕欺瞒府上,带走虞女史,此事,朕亦不否认。朕知晓虞兄此来之意,有什么话,可但说无妨。”
这话颇是坦然,虞祥看着他,神色一样沉着。
“既然萧先生已经知道我的来意,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。
”虞祥正色道,“我是来兴师问罪的,不过不是作为什么恩人,而是和萧先生一样,作为长辈,谈一谈嫣嫣和小萧。”
皇帝道:“虞兄请讲。”
“刚才那位张内侍说,萧先生有意把两个世界的通道毁掉?”
“正是。”皇帝道。
“萧先生有意将嫣嫣留在这里?”
“朕确实动过此念。”皇帝道,“虞兄曾说,为人父母,为了儿女什么都会做,朕亦是如此。不过到了后来,朕不曾强求,去留之事,由虞女史自决。”
说罢,他继续道;“至于断绝通道的理由,想来虞兄已经听说。朕记得,对于他们二人之事,虞兄亦有诸多顾虑,为将来计,虞兄应当站在朕这边才对。”
虞祥不紧不慢:“这理由,别人说的难免偏颇,我仍然想听萧先生亲自解释。萧先生这边的天下大计,与我们家无关,我只想知道从为人父母的角度,萧先生是如何考虑的。”
皇帝颔首:“如此,这话便可简单多了。自子昭与女史相遇,一路来的所有事,虞兄都看在了眼里。从前,虞兄曾说过,无论如何,府上都不愿虞女史到这边来,过那音讯全无。的日子。虞兄还曾以当年女史执意做艺人之事举例,说年轻人总有冲动之时,做长辈的,有让他们避免走弯路的义务,为了他们,什么都会去做。当时朕听得此言,深以为然。于朕而言,子昭亦是同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