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都不愿意多聊工作,她还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,话题就被一个看起来颇年轻的男士带到闲聊圈内八卦上。
大家都爱听热闹,于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人,等待他说点新鲜的事。
男人说起,前两天他在北京见到了久闻大名的一个人,同桌的还有他弟弟。
“虽然没有几句正面交谈,可兄弟俩真的没差,尤其是他弟弟,别看不到年纪轻,真是被官场浸淫久了,场面空话一套接一套,跟我们绕来绕去就是不谈正事。”
顿了顿,那人嘁一声,明笑暗讽道:“要不都想当官呢,咱们辛苦赚再多钱还不是得先送上去,否则哪有好日子过。”
有人笑道:“那不是很正常?”
“你说的谁啊?”邵淙假意听不懂地问:“我怎么不知。”
那人还是不傻,不直言对方大名,只是手指指天花板暗示。
齐虞瞥了那几人一眼,顿时兴致寥寥地放下茶杯,抱着手机敲来敲去。
那人说完弟弟,手指点着桌子,自以为是地分析起哥哥走的每一步,上到每一笔投资,下到家庭背景,甚至挖出来人家妻子的背景,最后感慨良多。
“人啊就得规划好每一步,读书,工作,婚姻都是。投胎是天命,但别的还是能自己把握……”说着,开始论婚姻观,“娶对老婆兴旺三代,你看长生资本黄董那位,当年差点没把家给败光…。。”
周京霓最不愿听男人聊婚姻,又不能公然反驳,干脆低下头,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扣小拇指美甲上的碎钻。
那人还在说。
“不过他人还是挺不错的,那天晚上我们加了微信后,我看他朋友圈背景都是一家人合照的背影……”
这一桌人都是被商业社会历练出来的千年妖精,端着和善的笑容给那人下套,“推给微信呗,下回也帮我介绍介绍。”
那人半推半就,故作为难,“我和人家也只有一面之缘而已。”
说完给旁边几个展示了一眼微信。
周京霓在心里嗤笑,她觉得众人多多少少也都有看笑话的成分,否则不会是一人言,众人听的场面,何况论资排辈,那人明显是想借沈砚清抬咖。
忽然,一个笑声揭起,有个同沈砚清关系还不错的人,慢悠悠地说:“这是他工作微信,我们都有,但平时消息都是助理看。”
霎时满桌顾盼含笑,目光半数嘲讽半数欣欣然看笑话。
喝茶到中途,齐虞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。
周京霓发誓没有故意偷看,她也没想到,不过是去帮忙打开窗户透烟味的功夫,竟然看见楼下这般景象——
蒋聿之亲了亲齐虞额角。
那个动作如蜻蜓点水,却在她心里掀起千帆巨浪,震惊得她内心久久无法平静,定在原地好半天才回神。
周京霓自打接受外国文化熏陶后,对性别种类,同性爱情的接受度非常高,可她对刚刚那一幕,却难以理解。
他们不是亲人吗?
她眯着眼睛打量举止暧昧的两人,心知窥探行为不好,可还是不自觉地多看了一会儿。许是她一直站在那有点匪夷所思,邵淙问她在干嘛,她才回到茶桌前。
齐虞回来后,周京霓刻意避开视线不看她,生怕自己的目光暴露出不该有的诧异。
可邵淙的读心能力简直堪比刑侦专家,散场时周京霓看见蒋聿之的车后,视线不自觉地一直往那瞥,似乎想一探究竟他和齐虞的事。
蒋聿之从车上下来,接过齐虞的包,与饭局主人寒暄了几句。
周京霓离他们很近,耳尖地听见蒋聿之关心齐虞脚疼吗,吃饱了吗,开心吗,齐虞只是惯性的千金做派,撒娇了两句之后,就说起今晚那个人的笑料,蒋聿之倒是稀奇的有耐心,认真听完评价了一句挺好笑。
待那台车融进茫茫光影中,周京霓才收回视线。
一直站在她身后默不做声的邵淙,忽然似笑非笑地说:“蒋聿之对她这个外甥女格外上心,上次我们在新荣记吃饭,他接了个电话后直接抛下一桌人走了。”
周京霓错愕回头,“你也看出来了?”
邵淙笑而不语。
她便接他上一句话问:“找齐虞去了?”
邵淙挑挑眉,说你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