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以为自己走近了他。
可谁知,竟是假的。
崔望投来的眼神,让郑菀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佛祖有言,扫地不伤蝼蚁命。所以,力所能及之内,崔望愿意照拂于蝼蚁,看着蝼蚁忙忙碌碌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,为生存而殷勤讨好,当作是解闷逗趣,可一旦这蝼蚁有了伤他的利器,他便要斩断它伤他的任何可能性。
多虚伪多冰冷的大爱和仁慈。
真叫人齿冷。
郑菀躺在地面,望着这莽莽深林,只觉地面与身心一般阴冷。是这蝼蚁蠢笨,它产生了一丝错觉,误以为受了珍爱,便想要被佛祖感怀‐‐
蠢,太蠢了。
它被佛祖的伟大光辉闪瞎了眼,误以为那是温暖的火源。
&ldo;郑清芜,你满口谎话,叫我如何信你?&rdo;
崔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郑菀弯起了嘴角:&ldo;可我拒绝了那怪物的。&rdo;
她道,&ldo;我拒绝了的。&rdo;
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淌在她脸颊,郑菀在心里与那怪物说:&ldo;成交。&rdo;
‐‐
&ldo;郑菀,郑菀!速速醒来!&rdo;
郑菀倏地睁开了眼睛。
茅草屋依然静静地矗立在跟前,没有一地的狼尸,亦没有受伤的崔望,足下踏的还是珍珠履。
百会穴一阵熟悉的清凉感传来,郑菀忽然有种不知今夕为何夕的错位感,木木看着崔望放下他的手:&ldo;我……怎么了?&rdo;
一开口,才发觉声音粗哑。
&ldo;你入了幻境。&rdo;
……又入了幻境吗?
哦,难怪,她在其中情感竟大开大合,不似自己。
她对崔望,不过是溺水之人之于浮木的看重罢了。
&ldo;不,你错了,幻境是人真实情感放大的投影,你惧怕什么,它便给你什么,你渴望什么,它便给毁去什么‐‐&rdo;
无脸怪在她耳边幽幽地道。
郑菀揉了揉额头。
异位感让她迟迟回不了神。
&ldo;谢‐‐&rdo;
她转向崔望,张了张口,正待说话,却忽然愣了愣,看向他右手臂下一道未被被白色宽袖完全遮住的伤口,非常微末的一道血条,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。
可那是……她接他时落下的。
郑菀不会记错,弯月形。
所以……
崔望其实是与她一起入了境?他带着伤口回了现实,那她的伤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