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穷则独善其身，达则兼济天下因着去年卖洋芋，好些人家额外有了一笔进项。人本逐利，再如何憨厚老实，也得为果腹奔波，为家人谋福，尝到甜头的苏家村人今年挪用菜园子、番麦地种洋芋。虽雨水少，但洋芋收成很好。唯一可惜的是，今年作坊收洋芋的价不比去年高，但洋芋吃称，一大麻袋将近百斤，只要卖到作坊依然是家里的大头进项。近水楼台先得月！去年，村里人家的洋芋大半都卖给作坊，家家户户进项翻了一番。手里有余钱，今年，村里六户人家起新屋不说，好些人家将自家房子翻新。大部分是家里有到说亲成亲年纪的顶梁柱，盖新房或翻新屋子，都是为了说亲相家、成亲备新房。新年新气象，现在一年已过大半，但村里气氛很是不一样。无论是去作坊上工挣钱，还是去主家帮忙还人情，路上碰见的人皆是喜气洋洋，好似全村都有大喜事。以至苏婉每次穿过村子去果园菜地，总觉得今日有人家办喜酒，她错过了吃席。见她边走边顺着小路岔巷张望，秦芸还以为发现了什么，跟着张望，结果，什么都没看到，问道：“婉婉，你在看什么？”“我在看是不是谁家有人成亲。”苏婉无意识回话。“你想吃席啊，明天魏嫂子家上梁酒，咱们去坐头排席面。”听着秦芸的话，苏婉才反应过来，笑道：“行啊，有你在肯定能吃头排席。”果园人正多，晚桃、苹果、梨、葡萄都成熟了，小孩子闲来无事就在果园玩，玩累了，熟了的果子现摘现吃。大家对秦芸很是热情，一路走过，还没到自家果园，她的篮子已经有不少果子。秦芸吐着舌头，“咱家也重种点别的果树，别的不说，还人情很是方便。”苏婉笑看树上苹果，想到去年杏儿安儿在竹筒种的樱桃树，发芽长苗后开春被栽到东院后院墙边，道：“那樱桃树估计明年能结果，明年找人买点石榴树苗。”“种棵山楂树，山楂树苗很好找的。”“行，峡口鸡场那边山脚下也能种，多种几颗，冬天做糖葫芦。”苏婉和秦芸今天来果园，主要是摘一些苹果和梨回去做菜。院试结束，一旬后张榜，若是苏志栋榜上有名，肯定得宴客庆祝。最关键的是，必须整一桌谢师宴。也不知是苏志栋对自己有信心，还是有未卜先知能力，这才考完，就想着先答谢师父的教导，因此，大手笔请苏婉掌勺做一桌谢师宴。他出手很豪横，接过了还没完成的所有抄书任务，所以，苏婉乐得帮忙！摘苹果和梨，就是为了回去先试做几道甜口菜。用水果做菜，做出彩就是创新成功，做不好，那就是妥妥的黑暗料理。而且，在这物质匮乏的时代，会落个糟蹋粮食的骂名！因此，谨慎起见，苏婉选了前世常见不易翻车的拔丝苹果、冰糖炖梨以及山药雪梨汤，顺便将苹果梨子切块，蒸软配着酒糟，酸酸甜甜，吃着很是特别。酒糟酒味虽浓，但却不醉人，杏儿、安儿、小树三人很是赏光，只是，吃多了难免脸蛋红扑扑，犹如偷吃了酒！谢师宴在苏种林家上梁酒后的次日，尤为郑重，苏长青没去作坊上工不说，就连老爷子都特意换了新长衫过来坐陪。秦嵩云早就特意叮嘱过弟子，可也知晓，时下风气讲究尊师重道，再如何兴师动众都不为过，也没多苛责弟子。与老爷子探讨教书之道，与亲家谈论昌平气候，作物生长；或是说些京城或南边的风俗，随心自在，气氛很是热络。及至席面摆好三人上桌，还小酌几杯，苏志栋毕恭毕敬斟酒布菜。女眷孩子在二进正堂摆了一桌，丫鬟婆子们在灶房吃，谢师宴虽只两家人，诚意却是满满。安儿听着东间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，溜下椅子跑进屋，将醒过来吃手指自娱自乐的秦小鹿抱出来，“师娘，弟弟醒了。”本该称呼师弟，可他觉得师兄不及哥哥能彰显兄长的威严，执意要喊弟弟，家里纠正过几次便随他。秦小鹿被三头身的安儿抱着，即便不舒服也不挣扎，出门看到熟悉的人，笑着伸手。秦芸看不过弟弟黏着娘亲的样儿，点着他鼻头道：“就知道呲着牙傻乐，娘还要吃饭，你自己玩会儿。”秦小鹿好似听懂般抽着鼻子摇头，避开挡在前面的人，这次不止胳膊伸向秦夫人，上半个身子都有往前倾的架势。秦夫人连忙接过儿子，调了舒适的姿势将人抱在怀里，见大家都停筷等着她，让众人吃饭不用管，自己跟儿子说话。安儿目光在桌上盘中流连，最后选择了山药梨汤，用筷子插了一块山药，伸着胳膊要给秦小鹿喂。苏婉一把将他手拉下来，道：“小鹿现在不能吃，你自己吃。”见他神色透露着惋惜，叮嘱道：“不能喂小鹿吃东西，等以后小鹿长大了你教他用勺子筷子吃。”“那得多久啊？我能等到那时候吗？”安儿怏怏道。张氏面带嫌弃，道：“只要你不上房揭瓦、下河摸鱼，肯定能等到。”若是上房下河闹腾，有个三长两短???????呸呸呸！坏的不灵好的灵，张氏心里暗自念叨。安儿提早进入到狗都嫌的年龄段，在家各种闹腾，出去也是各种显眼，简直就是苏家村第一显眼包。以至于张氏有时都觉得，带小儿子出门有些丢脸呢！就像昨日在苏种林家吃上梁酒，即便事情已过，可张氏依然觉得脸颊火辣辣。杏儿是女孩子，苏婉在教导时还会注意些，毕竟，身处这个对女子有着若干禁锢的时代，若要太过离经叛道，并非好事。因此，杏儿只是比同龄女孩子认字多见识广，这个见识也只是局限于听故事耳濡目染下的想象力。可安儿不一样，自信豁达，不卑不亢，甚至张扬的有些“社牛”。具体表现为面对未知的东西，他不会表现出自卑怯懦，反而会冲上前去主动了解，可能年龄小，还看不懂大人表情里的嫌弃鄙视，亦或是无惧他人眼光，很是自来熟。这做派，落在看重礼仪的老一辈眼里，是小孩子顽皮，安儿若要再大几岁，就会开口说教。可苏婉却不觉得是坏事，对安儿这种性格，倒是乐见其成，甚至还鼓励他。这就使得安儿现在很是自信，以至于他的某些行为在别人眼里就是欠揍！苏种林家上梁酒，念及苏长青家恩情、秦家扶持，老爷子、苏长青、秦嵩云都是头排席面主桌，同桌的还有张大舅。家里几个孩子跟着沾光，被安排到头排吃席。梨花、秦芸、小草、苏婉加上三崽崽，凑不够一桌席，苏婉将秀儿叫来，八人一桌，很是整齐。吃席，桌位座次都有安排，为了不影响亲戚座次，她们一桌被安排在墙根角落处。都是小孩子，也不在意这些，安儿、杏儿、小树兴冲冲等着开席。即便肚子饿，三人也只是使劲儿吸鼻子，闻桌上凉菜香味没动筷。隔壁桌坐了大人孩子，也不知出于何意，其中一小孩夹着凉拌肉片向三崽崽炫耀。长凳间距本就小，那孩子恰好与安儿小树背对背，动作幅度稍微大一些不是碰胳膊肘就是撞背。那孩子左扭右扭，用胳膊肘碰两人不说，夹着肉片转身故意哇哦一声吃下。苏婉甚至都看见肉片上的油随筷子挥舞甩到旁边大人身上，这没礼貌的样子??????她转眼看向主桌，里正、苏家族长还没来，正想着缘由，隔壁却传来哭喊声。安儿不耐烦地看着大哭的孩子，小树却是满脸气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