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被沈迁一手带大的,对于对方十分了解,沈迁的性格潇洒,喜欢玩乐,从来不是一个严肃刻板的人,在练剑的时候偶尔也会和他做一些小游戏,就比如用剑意剑痕沟通。
用他的话说,这些可以加深顾清梵对于剑意的理解,有助于他修心,当然,这些究竟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,但是顾清梵幼年确实是信以为真的。
眼前的这道剑痕,大抵是沈迁专门留给他看的。
这道剑痕只有一个意思:“徒弟,过来。”
这是以前他们做游戏的时候会用的指路密语。
顾清梵的眼神有些怀念,他已经不知道多久,没有见到过这种东西了,这些是幼年时,他与师父交流的密语,是他对剑意最初的理解。
顾清梵不自觉伸手轻轻触碰一下巨石上的剑痕,随即便绕过巨石,果然,在这巨石背后,还有一块稍微小些的石头。他用内力将这块稍小的石头推开,便看到了底下压着的一些东西。
那是一封信。
一封被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信,若非如此,这封信也不可能够经历数年,仍旧没有丝毫损坏,将沈迁迟来的告别送到顾清梵手里。
曲冬凌跟了过来,他自然也看到了这封信,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,随即他便默默地站在一边,并没有出声打扰顾清梵。
倒霉鬼自然也很识趣地缩小了自己存在感,不敢发出一丝动静。
这该是属于顾清梵一个人的时间,他需要安静的氛围,来消化这封信。
顾清梵没有迟疑太久,他小心翼翼地将外面的包裹打开,展开了这封信。
信一展开,开头果然是他熟悉的风格。
“小徒儿好久不见啊?你能看到这封信,说明估计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来挖你师父我的坟了,行了,你小子不用管了。看着我怎么教训他们吧。”
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风格扑面而来,顾清梵眼中出现了丝丝笑意。
“小徒儿过得怎么样?有没有想师父?哎呀呀,这真是不用问就知道的事情,肯定会想的半夜哭鼻子吧?可惜啊,没能看到。”
写这封信的时候,沈迁的情况大抵已经很不好了,信中笔迹有些虚浮凌乱,顾清梵仿佛能透过信纸,看到对方的影子。
即使是在这种时候,沈迁大抵也不会有什么悲伤遗憾的情绪,相反,他是开心且满足的。
“你师父我做了件大好事,小徒儿不要伤心师父的离开,也没必要想着报仇什么的,你师父我有仇自己早报了,轮不到你……”
字里行间,沈迁仿佛站在他面前对他殷殷叮嘱,这位昔日的天下第一,从来都不是外人想的那般,高深莫测冷言少语,他嬉笑打闹游戏人间,自由自在,从不会被束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