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讯犯人,自然要见血。
谢九霄厌恶那些肮脏的东西,他有洁癖,一向不喜犯人身上那污秽的鲜血沾到身上。
一丝都厌恶。
更何况,小道长的直觉太过敏锐,只是沾上了一点,都会被小道长发现。
这也是谢九霄这五日里一直躲着江闲的原因。
谢九霄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。
能在鬼界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混得如鱼得水的人能是什么善茬?
他或许以前是江闲记忆中那样如旭日烈阳般肆意张扬,但他在鬼界摸爬滚打了整整一千年,早就熟悉了鬼界各种明里暗里的规矩,彻底被拖入了深渊。
他孤身一人在深渊里,仰头看着天外云镜之上的江闲,心有触动。
他坠入深渊无所谓,只要小道长永远光风霁月就好了。
他那一千年的经历江闲还未了解透彻,他没有做好以真正面目面对江闲的准备。
小道长只用看到他好的一面就行了。
冰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,混杂着浓厚的血腥味,气氛压抑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谢九霄面如寒冰,嗓音里仿佛都含了冰块一样冰冷:“他还是不肯说吗?”
他边说边将那黑色皮质手套戴上。
夜卫毕恭毕敬道:“是。”
谢九霄冷笑一声:“那就换我来,看是我的手段硬还是他的嘴硬。”
吱呀一声,铁门被推开,哐当一声撞击在墙面上,铁门与墙面撞击,发出沉闷刺耳的响声。
而那被绑在铁椅上的、蓬头散发的人听见这道熟悉的声响,被激得全身一动弹,往里不断地缩着,可他的手脚却被粗糙的麻绳束缚着,躲也躲不到哪儿去。
他早就没了第一日还有闲工夫挑衅谢九霄的嚣张气焰。
他这五日里被谢九霄翻来覆去地折磨,痛苦让他丧失了理智,浑浑噩噩地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。
他面前吊着一块灰暗发绿的猪肉,这是几日前挂上去的,新鲜的猪肉早已腐烂,上面还有苍蝇在不断飞舞。
咕咕咕——
好饿。
“想吃吗?”谢九霄放缓了声音,循循善诱道。
“想……想……”那人神志不清地说。
谢九霄将那猪肉往前推了一下:“我不做亏本生意。想吃就告诉我,你究竟从何而来?”
那人双眼混沌,眼里几乎没了色彩,皮肤白得像纸一样,呈现出一丝苍老的感觉,眼角挤出几条褶皱,似是垂暮老人一般,因为长期没有饮水,嘴唇已经干裂破皮,被那尖锐的牙齿磨出了血丝。
仔细一看,这人竟和先前江闲与谢九霄见过的那两个怪物一样,脸色苍白,牙齿尖锐,身上穿着一身灰色长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