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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2章（第2页）

&ldo;要美中不足才好。&rdo;古应春答说：&ldo;曾文正公别号叫&lso;求阙斋&rso;，特为去求美中不足，那才是持盈保泰之道。醇亲王从儿子做了皇帝以后，置了一样古董，叫做&lso;攲器&rso;，盛水不能满，一满就翻倒了。&rdo;

胡雪岩并未听出他话中的深意，管自己问道：&ldo;七姐现在身子怎么样？&rdo;

&ldo;无非带病延年。西医说：中风后的调养比吃药重要。调养第一要心静，她就是心静不下来，我怎么劝也没用。&rdo;

&ldo;为啥呢？&rdo;胡雪岩问：&ldo;为啥心静不下来？&rdo;

&ldo;小爷叔，你晓得她的，凡事好强。自从她病倒以后，家里当然不比从前那样子有条理了，她看不惯，自己要指挥，话又说不清楚，丫头老妈子弄来总不如她的意。你想，一个病人一天到晚操心，还要生气，糟糕不糟糕？&rdo;

说到这里，古应春叹口气，将酒杯放了下来。

提起不愉快的事，害得他败了酒兴，胡雪岩不免歉然，但正因为如此，更要往深处去谈。

&ldo;还有呢？&rdo;

&ldo;还有，就是她总不放心我，常说她对不起，因为她病在床上，没法子照料我的饮食起居。我说，你千万不要这样想，这是没法子的事，再说，有丫头老妈子，我自己会指挥。她说：没有体己的人，到底不一样。又说：&rdo;中年丧妻大不幸，弄个半死不活的老婆在那里，你反而要为我操心，是加倍的大不幸。&lso;时常谈得她也哭，我也哭。&ldo;说着，古应春又泫然欲涕了。

&ldo;应春，你说得我也想哭了。你们真正是所谓伉丽情深，来世也一定是恩爱夫妻。不过，既然七姐是这样子的情形，我的想法倒又改过了。&rdo;

&ldo;小爷叔，你有啥想法？&rdo;

&ldo;我在想，要替你弄个人。这个人当然要你中意，要七姐也中意。人，

我已经有了，虽说有把握，你们都会中意，不过，女人家的事情，有时候是很难说的，尤其是讨小纳妾，更加要慎重。所以我想过些日子，叫罗四姐到上海去一趟，当面跟七姐商量。照现在看，我想这件事，可以定局了。&ldo;

一番话说得古应春心乱如麻，不知是喜是惧？定定神，理出一个头绪，先要知道，胡雪岩心目中&ldo;已经有了&rdo;的那个人是谁？

等他一问出来，胡雪岩答道：&ldo;还有哪个，自然是瑞香。&rdo;

古应春又惊又喜，眼前浮起瑞香的影子，耳边响起瑞香的声音，顿时生出无限的遐想。

&ldo;应春，&rdo;胡雪岩问说：&ldo;你看怎么样，七姐会不会中意她？&rdo;

&ldo;我想，应该会。&rdo;

&ldo;你呢？&rdo;

古应春笑笑不答，只顾自己从冰桶中取酒瓶来斟酒。

&ldo;我说得不错吧！这个人你们夫妻俩都会中意。&rdo;

&ldo;话也不能这么说。&rdo;古应春将七奶奶得病以来说过的话，细细搜索了一遍，有些悲伤地说，&ldo;小爷叔，有件事，我不能不提出来。阿七从来没有提过要替我弄一个人的话。&rdo;

这使得胡雪岩一愣，心中寻思，七姑奶奶既然因为无法亲自照料丈夫的饮食起居而深感抱歉，同时也觉得没有一个得力的帮手替她治家，那么以他一向看得广、想得深的性情，一定会转过替古应春纳妾兼作治家帮手的念头。

有过这样的念头，而竟从未向古应春提过，这中间就大可玩味了。

&ldo;应春，&rdo;他问：&ldo;你自己有没有讨小的打算？&rdo;

古应春仔仔细细地回忆着，而且在重新体认自己曾经有过的感想以后，很慎重地答说：&ldo;如果说没有，我是说假话。不过，这种念头只要一起，我马上就会丢掉，自己告诉自己：不要自讨苦吃。&rdo;

&ldo;这种心境，你同七姐谈过没有？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