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车行到队前,刀盾手齐声大喝,以刀背敲击盾牌,长-枪兵以枪杆顿地,交相呼应,铿锵之声不绝于耳。
郑主簿等人当场一凛,不由得双膝一软,跪在了地上。
武车停住,拉车的骏马打了两个响鼻。
车门推开,桓容弯腰行出,立在车辕上,俯视跪在城门前的官员,许久不出一言。
刀盾手停止敲击,长--枪-兵停止顿地。
铿锵声不再继续,气氛却更显肃杀。
“仆,”郑主簿额头冒汗,声音沙哑,凉意从脊椎攀升,双腿隐隐颤抖,“仆武都郡主簿郑岩郑孟山,见过桓使君。”
许久没有听到回答,郑主簿脸色更白,甚至开始怀疑,之前的承诺不过是计,对方是打算将他们骗出城来,才好不费一兵一卒,就此一网打尽。
正心惊时,耳边忽闻一阵衣袂声。
胆战心惊的抬起头,就见桓容已跃下武车,几步走到自己面前。
“郑主簿弃暗投明,实乃明智之举,容心甚喜!”
听到这句话,郑主簿暗松一口气,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回去。
“桓使君大量,仆感恩不尽!”
最难的一关过去,项上人头勉强保住,郑主簿再行礼,请桓容入城。
听闻郑主簿等改投晋朝,城内汉人皆是欣喜。拓跋鲜卑早已经习惯改换门庭,确定出城的勇士多数归来,对桓容并无任何抵触。
杂胡暗自庆幸留下一条命,不用被逼着拿起枪矛守城。
唯有氐人惴惴不安,生恐桓容下令捉拿,将他们全部捆到城外砍头示众。
好在担心都是多余,桓容拿下成县,并不打算大开杀戒,仅是在城内绕过一圈,又回到城外扎营。
此举让郑主簿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,忙不迭跟出城,小心的窥着桓容的神情,生怕他突然改变主意,打算再举屠刀。
“孟山莫要误会。”桓容笑道,“杨贼逃往仇池,路上仍有残兵,容自要追袭剿-灭,防其再度南下侵-扰。”
“使君是想攻下仇池?”此言出口,郑主簿立刻意识到自己多嘴,脸色微白,不敢继续出声。
桓容不以为意,笑道:“今日不下,他日也要拿下,不过时间早晚罢了。”
郑主簿愕然抬头,甚至忘记担忧,愣愣的看向桓容。
“武都既下,杨贼同长安断绝联系,已为瓮中之鳖。留下几日,不过是让长安多担忧几日,无暇他顾。”
桓容一边说,一边挑起长眉,似笑非笑的看向郑主簿。
“孟山以为如何?”
咕咚。
郑主簿咽了口口水,震惊之情几乎压都压不住。
以桓容的口风推断,他想要的绝不仅是仇池,怕是长安都在计划之中。
但是,可能吗?
迟疑数息,郑主簿谨慎道:“使君乃盖世之才,必能如愿以偿。”
“是吗?”桓容反问一句,见郑主簿又变了脸色,放缓口气,“孟山诚心投效,容自会信守承诺。此地太守随杨贼西逃,容欲向朝廷请旨,选孟山为郡太守。在此之前,孟山仍为主簿,暂理郡中诸事,未知意下如何?”
一个馅饼从天而降,郑主簿愣在当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