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齐忙道:“不用这么麻烦了。”
“大人不嫌弃这儿简陋,我很宽心。但是不管怎么说,你远来是客,要以礼相待,家里有的总不能吝惜。”满哥奶奶说罢又看看满脸不爽的夏小鱼,“小鱼,是不是这样?”
“是。”夏小鱼悻悻地答应了一声,“我跟您去拿。”
刘齐原本说跟去帮忙,可是满哥奶奶拒绝了:“我说过了,你是客人,让客人做事,这可不是我家的礼数。”
夏小鱼跟着满哥奶奶和吴婶子到了住处,满哥奶奶让吴婶子拿了一套的被子出来给夏小鱼带回去。
吴婶子把被子交给夏小鱼的时候道:“小鱼啊,不是我说你,今天晚上这事儿,你做的不对,怎么能这么晚把人往外赶呢?刘公子多好一个人啊,又肯帮忙,说话又风趣,就算跟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,我觉得肯定你也有不对……”
夏小鱼很是无语地看着吴婶子:“婶子,你……这是帮谁说话啊?他说跟你说了几句话,你就这么帮着他啊?”
“这不是帮谁的事儿,你今天不对,我当然要说你了。”吴婶子说得很正气凛然,“帮理不帮亲嘛。”
“我……”
夏小鱼还想申辩,满哥奶奶在后面笑道:“快走吧,吴婶你也别说她了,再说就天亮了。”
夏小鱼不情不愿,磨磨叽叽地花了比来时多一倍的时间回到了“谷香”。等她磨叽到地方,推门进店里的时候,里面静悄悄的,没有一点声音,就象根本没有人在一样。
她突然有些担心,会不会自己之前态度生硬,现在又磨蹭了半天才回来,这样的怠慢让刘齐也耐不住性子,离去了?
也许自己是太过分了些,他原本是个男人,又一贯清冷高傲,这么远专程来找自己,任自己“欺负”了一下午,吃尽了苦头……一言不合还被赶出了门……好象是有些……
想想刚才看见他在谷香和满哥奶奶、吴婶子谈笑风生的样子,她抿唇轻轻一笑,不管怎么说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吧?
跨进天井里时,一眼看见很久没用的竹躺椅被拖到了院子里,她正在担心“是不是已经逃走了”的男人很悠闲地躺在椅子上,呼吸均匀平和,好象是已经睡着了。
夏小鱼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处,立刻又撇了撇嘴,抱着被褥进了房间。
房间里打扫得干干净净,她把被褥堆在床上,直起身来时大大呼了一口气,虽然东西不多,但抱了这么久也是挺沉的。
她在床边上站了一会,想了想还是拿了一条薄被走出门去,毕竟是深秋了,晚上还是有些凉的。
把被子盖在刘齐身上的时候他仍是没醒,夏小鱼索性蹲下身来,双肘拄在膝上,手撑着下巴,很近地认真地看着倦极了沉沉睡去的男人。
第一次这么近地看清他的眉目,之前在夜市的那一次,心慌意乱间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胆量认真的打量他,这一次不一样,他睡着了。
锐气逼人的双眸轻阖,不象往常那样孤高清冷,也不象夜市那晚那么强势,整张脸显出和白天不一样的柔和。线条分明的嘴唇带着上弯的弧度,似乎做了好梦,在满足地笑,笑得象个大男孩一样,若只是这时候看见他,绝想不出这个脸上带着单纯笑容的男人是那个淡漠的刘大人。
夏小鱼抿唇一笑,自言自语道:“还挺可爱的嘛。”
她歪着头想了想,又对着睡梦中的刘齐摇头道:“看上去挺聪明一孩子啊,怎么这么笨呢?”
她说得来了劲,煞有其事地对“笨孩子”“敦敦教诲”着:“你知不知道女孩子要哄的啊?这个都不知道,你这些年是怎么混过来的啊?难道以前没哄过别人?邢雅云……嗯,她不算。不过我听说你也常常出入闾馆啊,花容不也跟你很熟?听说……还有什么蓬莱阁的红玉姑娘,哼……”说着说着夏小鱼有些不开心,伸出手去想捏捏他的鼻子泄愤,还没碰到他的脸,又缩了回来。
“你怎么这么笨呢?”夏小鱼赌了一会儿小气,又开始小声唠叨,“通常呢,女孩子问你‘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?’,那,这种问题,你就应该想也不想的回答‘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了’,这才是标准答案,懂不懂啊?不只要这样答,还得不假思索,毫不迟疑,完全本能的答出来,就算是迟疑一秒,也是不能得分的,明不明啊你?笨……”
“要是她再问你‘我喜欢我什么啊’,你当然就要回答‘什么我都喜欢’……噗……”夏小鱼摇头晃脑地说到这儿,自己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,赶紧捂住嘴“哧哧”地笑了好一会儿,这才又偷眼看看刘齐,后者还无知无觉地沉睡。
夏小鱼又无声地笑了好一阵子,这才强忍着笑又道:“所以,你今天被赶出门就是活该,懂了吗?”
刘齐静静的睡着没有反驳,温顺得出奇。
“懂了?嗯,乖了。”
夜风吹过来,夏小鱼不由得抱紧了胳膊,也无心调戏他了,皱着眉看了他一眼,嘟囔道:“真麻烦,这么冷睡在这里,怎么把你抬进去啊?”
既然没法把人抬进去,那就只能再去拿床被子给他盖上。夏小鱼无奈地叹了口气,准备起身去拿被子,刚直起腰,手却猛然被人紧紧地拽住了,身侧后的人声音里满是笑意:“我懂了,我可以把你的问题重新答一次吗?”
心先是停跳了那么几秒,然后象发疯一样毫无节律地乱撞,所有的血都冲到了头顶,整张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,耳边嗡嗡的,脑子里只在想,丢死人了,他全都听见了。
夏小鱼羞极了又气极了,可是被人抓住了短处,又不敢回头去骂他,只咬着牙,用力地想把手从他手里扯出来。
他当然死也不能松手,看她挣得厉害,就更是顺理成章的用力一带,轻而易举地就把她带进了自己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