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身官袍的谢赋尾随在冯邰及随从的人球后。
张屏及县衙众人站定行礼,谢赋避到旁侧,冯邰淡淡道:“都免礼起来罢。挖出东西了?”
张屏道:“回禀大人,树下挖出了一口棺。”
抬着棺材的衙役们没见过大阵仗,在张屏等人行礼时,便停步放下了棺材,跪倒在地。
王砚向棺材走去:“就是这口,像是木棺?本部院可是听闻,你们这寿念山顶的灵棺是口石棺。”
张屏道:“是木棺。”
冯邰亦走向棺材,打断张屏话尾:“怎的擅自搬动?”
张屏转身,跟上冯邰王砚的步伐:“回大人话,下官让人将棺挪进那边屋中,待仵作验尸。”
冯邰一拧眉:“轻率!此棺挖出了多久?棺现之后,可仔细验看过泥土?记录周围?可让文书绘下图纸?”
张屏道:“没有。”
冯邰猛站定,一回身:“胡闹!未测未验,未有录记,便擅自将棺挪出,此时还任意搬动。张知县,你将取证章法视为何物?你可知证物现场之重?此案重要线索,或就因此而失,你可知道!简直混账!”
张屏躬身:“下官知错,请大人责罚。棺现时情形,下官还记得,这就画出。”
冯邰抬起右手,伸出两根手指:“张知县,告诉本府,这是几?”
张屏抬眼:“二。”
冯邰收回手,负在身后:“那你现在再告诉本府,方才本府的左手,伸出了几根手指?”
张屏道:“大人的左手方才并未伸指,手掌微弯,垂在身侧,食指尖、中指第一指节、无名指尖微露出袖口外。”
冯邰冷冷道:“那你再告诉本府,方才本府的双脚,哪只前,哪只后。”
张屏道:“下官抬眼之前,大人双足并立,左足尖离下官稍近。”
冯邰微微眯眼:“观察算是仔细。那么,方才四周所有人,各是什么表情,举动,手指出了袖口几分,你可都能知道?”
张屏低头:“下官不能。”
冯邰冷笑:“这就是了。任凭你观察再仔细,一人之目,一时之间,不可能面面俱到,所以勘察现场,才要仔细,取证更要详尽,亦要一步步记录。若无此章法,将来案件录档,难道要凭你一人口述?结案上报,难道京兆府复核时,要听你念诵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