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皇上的话,没有。”
“嗯,下去领赏。”
父皇只淡淡的一挥手,那大夫便又跟着人下去了。
这个时候,塔楼上的人几乎都走了,虽然刚刚这里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,惊天下之险,顷刻间,却又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和人的呼吸。
我低头看着萧寂寒手臂上厚厚的绷带,还透着一点粉红色的血痕,面色沉了下来,今日的刺杀必定与他拖不了干系,刺杀失败,他便用了苦肉计,简直是狼子野心,昭然若揭,就算他骗了父皇,骗了全天下,也骗不过我。
想到这里,我的心口又是一悸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下面慢慢变得有些人声鼎沸了起来,皇帝还没有下琉璃塔,群臣都有些担心了起来,这时父皇转过身,一句话也不说,便往楼下走去。
我这才回过神来,默默的跟了上去。
下了琉璃塔,才看到武场上所有的人几乎都涌了过来。
而我跟在父皇的身后,一直低着头,直到下了台阶,才轻轻的抬起头,一抬头,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他站得很远,远得几乎已经快要湮没在人海中,但意外的,却是他刚毅的脸庞,竟然透着一些苍白,只是在对上我的视线的时候,才有了一丝活气。
明明隔得那么远,我却好像听到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声音。
这时,呼延老将军已经带着人走了上来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:“皇上,皇上!”
“罪臣保护不力,害皇上受惊,罪臣罪该万死!罪该万死!”
父皇只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。
这一眼,并不严厉,甚至没有过多的情绪,但那些人已经冷汗直流,连连磕头。
琉璃塔的武试,是兵部主考,虽然皇帝带了禁卫军的护卫来,但这里的防护还是兵部在做,居然让刺客混进了应试者的队伍,还差一点得手,就算不诛九族,他们的人头也不好保了。
“皇上,皇上恕罪!”
父皇仍然没说话,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。
武场上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了起来,我站在他身后,看着父皇的背影,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。
父皇这才冷哼了一声,看着一字一字的道:“武场科举,原是为我朝选拔人才,将来领兵出征,为朕平定四海,战服八方的将才!你们倒好,居然敢让刺客混入应试者中,如果今天他们不为谋刺朕而来,是不是将来要让朕将百万雄兵付与奸佞之人,将天朝全国的安危置于炉火之上?”
“皇上,微臣,微臣罪该万死……”
“罪该万死?就是万死也难消你们的罪孽!”
父皇的声音越来越高,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,如霹雳一般震耳欲聋,周围的人全都吓得变了脸色,跪在地上不敢抬头。
我在他身后,也听得有些心惊。
虽然我一直知道,父皇是个好脾气的人,但这样大发雷霆却还真的没有见过,眼下见他这样的震怒,周围的大臣们全都大气不敢喘一口,纷纷屏息立着。
“父皇,请息怒。”我上前一步,小心说道:“现在正是我西梁用人之际,何不让他们待罪立功,呼延将军已是三朝元老,这次的事,想必另有蹊跷。”
“嫣儿,你……”
“俗话说,日防夜防,家贼难防,此事还应好好调查一番。”
父皇看了我一眼,神色凝重,蹙了下眉:“嫣儿,言之有理,朕恕你们的罪!”
“多谢皇上恕罪!臣等定会待罪立功!”
片刻后,父皇的面色淡了下来,眼中透着一点笑意,说道:“这一次朕能够逃过刺客的狙杀,倒是有赖两个人护驾有功,应论功行赏。”
“来人,传他们上前。”
听命的人立刻下去,不一会儿,就看到公孙铭和那个男子被人领着走了上来。
公孙铭我再熟悉不过,旁边那男子这还是第一次近看,黝黑的皮肤上,圆圆大虎眼,带着慑人的煞气,身子壮硕得更牛一样,比公孙铭都还高出半个头,回想起刚刚在琉璃塔上,他也真的有几分本事,尤其一招击杀那个刺客,出手凌厉不说,能有这样一招致命的狠戾,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。
“这位来应试的是……”父皇也看着他,淡淡问道。
呼延铎一听,透出了几分喜色,急忙跪地道:“回皇上,此人呼延庆,今年十八岁,正是老臣的亲孙儿,护驾是他的本分,不望皇上行赏。”
我微微一怔,方才明白过来,刚刚呼延铎为何那般紧张地看着他,之前一直深藏不露,这一次武试他倒真的是一鸣惊人。
父皇定睛地看了呼延庆一眼,也露出一丝喜色:“我西梁真是人才济济,呼延家不愧是将门之后,后继有人了,你这孙儿,不减你当年的英姿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