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皇突然哽咽住了,大殿瞬间安静的出奇,良久的静谧,静得可怕,也静得反常,似乎在为一场狂风暴雨的来临,营造着诡异的气氛。
可是,我的心早已不再平静,隐隐感到这场灾难是我为西梁来的。
突厥的二十万大军,已经兵临城下!
荆襄之地是中原之腹,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,襄阳,更是西梁最重要的城镇,也算是西梁的国门,一旦破城,西梁定亡国。古往今来,这里出来接壤的各个国家,且也是山路、水路、陆路的出国的必经之路。
昨日的婚礼没有再继续举行,父皇当机立断,派遣呼延铎带领呼延庆和公孙铭连夜调兵赶往襄阳城,江陵的城门也加以防护,宫里所有的御林军都调遣了过来。
一夜无眠,今日就得到一个最坏的加急军情。
这次突厥倾全国之力,派了二十万精兵围攻襄阳城,限西梁在十日内交出我,否则,他们强行攻城后便会屠城十日,鸡犬不留。
这次我真的闯了大祸,一切的事都由我引起,如今只有去承担一切。
西梁与北魏长年交战,如今正是休养生息之际,全国上下的军队加起来不到十万,襄阳城固然坚固,可也挡不住突厥人的铁蹄,不能让我的国家消失在这片土地上,也不能让西梁的百姓惨死在突厥的铁蹄之下。
我急冲冲地走到御书房,看着福禄一脸愁眉不展的守在门口,我急忙走了过去:“禄公公,我要见父皇,你去通传一声?”
“公主!你不能进去,皇上吩咐过,他不会见你的,请公主回宫!”
“禄公公,今日我见不到父皇是不会回宫的!”
情急之下,我一把推开了福禄,闯进了御书房,父皇茫然的看着我,立刻回过神来,走到我面前,道:“嫣儿,你太任性了,怎么这样没规矩?”
“父皇!”我双膝一弯重重的跪在了他面前:“嫣儿不孝!这祸是我惹的,就由我来承担责任,你把我交给他们吧!”
“胡闹!”皇兄一阵惊愕,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,冷静地说道:“无论朕的嫣儿闯下了什么大祸,朕都不会把你交给他们的,哪怕要我西梁亡国,朕也不会把你交给他们!”
“父皇……”
这一刻,我的心痛如刀绞,眼里的泪水纷纷落下,那种愧疚一下子从心里涌了出来,我从来没有为他尽过孝道,前几日还对他恶语相向,现在连累自己的国家陷入战火之中,莫非我真是一个不祥之人,在我身边的人都会受到我的拖累……
想到这里,我的身子一软完全瘫在了地上,一只温热的手将我扶住,轻声道:“
嫣儿,你不要这样,快起来,朕会想办法打赢这场仗的。”
我看着父皇睿智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眼底也是一层阴翳,昨夜一定未眠。
“女儿不孝!”我失落的低下了头,啜泣道:“不要打仗,我不想你们打仗,尤其是为了我这样一个不祥的人……”
“嫣儿?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父皇一把将我揽在了怀中,低声道:“你是朕的乖女儿,不是什么不详人,是宇文家的人欺人太甚!”
我愣神了片刻,茫然的看着他,他一只手扶在了我的肩上,目光忽闪地看了我一眼,淡淡道:“放心,父皇会打赢这场仗的,不是还有十日吗?”
“父皇,我一个女子真不懂什么国家大义,可是,这场大祸的确是我给西梁带来的,你……你让我再为西梁牺牲一次吧?”
“不行!”他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:“芷嫣,这次不一样,不一样!这次不是和亲,朕真不敢想象把你交给他们,你会变成什么样?”
“朕不能害你!不能啊……”他的声音很低哑而颤抖,我的喉咙有些哽咽了。
父皇一直是一个睿智、冷静的人,如今他令愿倾西梁的全国兵力去打这一仗,也不愿让我受任何委屈。
我知道他还是很疼我的,只是有些事难以抉择,他不让我嫁给慕容文谦,只是他看到的是表面,我和他之间的确有些误会,可他心里最终还是心疼我这个女儿,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。
我轻声道:“父皇,这次我更应该为国家牺牲,我不能让我的国家,我的百姓,为我承受这一切,绝不能!”说到此处,忍不住泪水夺目而出。
“不要,嫣儿!”他立刻为我拭去眼角的泪痕,一脸怜惜的看着我:“你没有闯祸,是他们逼你的,他们这样对你,折磨你,逼你……”
“简直是欺人太甚!欺人太甚!”
就在这时,门外一个男人低沉的哭声打破了这样的宁静,福禄弓着腰蹒跚地走了进来:“皇上,老奴求你不要将公主交给他们!”
话音刚落,他就重重地跪在了父皇面前,这样的举动让我心中一惊,福禄从小看着我长大,陪着我的时间比父皇多,他一直把我当亲人一样看待。
“禄公公,你不要这样!”我立刻跑过去扶起了他:“这一切都是我的决定,你也不要为我难过,快起来!”
“福禄,你先退下吧,朕自有分寸。”父皇一声令下,他自觉的离开了。
“嫣儿,你……回宫歇息吧!”父皇转过了身子,像是欲语还休。
我上前一步,问道:“父皇,他们来势汹汹,你可有御敌之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