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ot;爹爹和妈妈不知道遇见了没有,他们会不会回家去了呢?&ot;石慧也幽幽说道。
此刻暮色四合,秋意更浓,两人竟生起了许多种感触,于是白非说道:&ot;再等一会儿,他们要是还不来,我们就去找他们,一直坐在这里死等,我看你也未必受得了。&ot;他话刚说完,脸色就变了一下,拉着石慧躲在枝桠间一个较为阴暗的角落里,石慧也蓦然紧张起来,留意的倾听着动静。
片刻,她果然也在秋风之中,辨别出夜行人衣袂带风的声音,不禁捏紧了白非的手,瞬息,她已看到一条黑影掠来。
&ot;怎么只有一个人呢?&ot;他有些奇怪,那人影身法绝快,在群木之间盘旋了一阵,然后突然停了下来,站在离石慧和白非不远的一棵树上,朗声道:&ot;方才两位朋友在哪里,贫道有事当面奉告。&ot;白非此刻已看清了那人影是谁,低声道:&ot;玉鸢子。&ot;石慧惊骇地说道:&ot;这是怎么回事?&ot;
白非道:&ot;你留在这里别动,我出去看看。&ot;
伸手折了一段树枝,&ot;飕&ot;的朝玉鸢子身后那个方向打去。
玉鸢子听风辨位,朝那个方向一转身,白非在这一刹那间,&ot;飕&ot;然掠了出去,飘然落在玉鸢子停身的那一株树枝之上。
玉鸢子转过身来时,显然非常惊异,但却仍沉住气道:&ot;阁下好俊的轻功。&ot;白非冷冷的答话:&ot;道长过奖了。&ot;
玉鸢子哈哈一笑,白非接着道:&ot;道长说有事面告,不知是什么事,可是要告诉在下吗?&ot;&ot;正是。&ot;玉鸢子又道:&ot;我和那姑娘之间,本来有些小误会,现在已说开了,那姑娘不愿两位在此久候,因此特地叫贫道来通知一声,两位不妨到白云下院去休息休息——&ot;他略微停顿了一下,又道:&ot;至于日间的事,既然那是误会,不提也罢。&ot;白非甚为不高兴地&ot;吁&ot;了一声道:&ot;道长和那姑娘之间的事也讲开了吗,&ot;心中却暗忖:&ot;女子真是奇怪,那霞子先前大有将玉鸢于食肉寝皮的样子,此刻居然已和好了,而且将要我们等在这里的事,也告诉了玉鸢于。&ot;他除了不高兴之外,还有些惊异,因为他再也想不到此事竟是如此结果。
石慧也掠了过来,问道:&ot;那姐姐现在在哪里?&ot;方才玉鸢子说的话。她也听到了,自然也有和白非相同的感觉。
&ot;那姑娘现在正在白云下院里,两位随贫道一起去,就可以见到了。
白非沉吟道:&ot;小可倒还有些事,还是——&ot;
他话未说完,石慧却抢着说道:&ot;好,我们跟你一起去看看那姐姐去。&ot;白非苦笑一下,无可奈何地一耸肩。
玉鸢子笑了笑,道:&ot;有劳两位久候,贫道实为不安,到了观中,贫道再好生谢过。&ot;白非总觉得这玉鸢子话中有些不对的地方,却听得石慧笑道:&ot;你们白云下院不是一向不准女子进去的吗?怎么那姐姐例外?&ot;玉鸢子的脸色在黑暗中变了一下,只是石慧没有看到,白非心中却一动,更觉得此事大有蹊跷,但是他只要决定做的事,从不半途放弃,此刻他也下了决心,看看此事的真相。
&ot;不但那姑娘是例外,就连姑娘——&ot;玉鸢子一笑,接着说道:&ot;恐怕也将要成为敝观中数十年来罕有的女客了。&ot;白非自第一眼见到此人,就对他印象恶劣,此时见他语气虽极为客气,然而却觉得在他的笑声中,仍带着些讨厌的意味。
此事必然有诈。他暗暗警告自己,当个道士本应心无杂念,清修为上,犯了色戒的出家人,还会有什么好东西。他望了玉鸢子那满带笑容的脸一眼,又忖道:&ot;我们有那么重要的事要做,何必为这些不相干的事惹麻烦,&ot;他的理智这样告诉他,但是他的天性却和他的理智极为矛盾。
&ot;但是,我们如果就此一走,又算做什么,此事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,就算这道士对我们有什么坏心,难道我还怕了他。&ot;须知白非本是个极为好胜、也极为好奇的入,这从他以前所做的一些事中,就可以看出他的个性。这种个性如果是生在一个极有信心和毅力的人身上,往往可以获致极大的成功,如果生在一个浮躁和不定的人身上,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。
于是他向石慧微一示意,道:&ot;既是如此,我们就随道长走一趟好了。&ot;玉鸢于微一稽首,脸上又泛起了笑容。
三人身形动处,各以极上乘的轻功飞掠,这当儿,三人轻功的强弱,就很明显地分出高下来了,石慧轻功虽亦得自真传,但一来是功力较浅,再者也是本身的体质关系,在三人中,完全居于劣势,只是两人并未超越她,仍然不即不离地跟在她左右,玉鸢子竟也一丝没有炫技之意。
白非一路盘算这事可能发生的任何结果,&ot;可能那姑娘被他擒住,而被逼说出我们的藏身之处,是以这玉鸢子就来将我们骗到他们的巢里去,好想个办法来对付我们。&ot;他暗中得意地一笑,自认为这个猜测极为近乎事实,&ot;但是你想不到我已识破了你的诡计了吧。&ot;他恨不得此刻就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告诉石慧,然后再看看石慧脸上赞美的神色。
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物,比情人的赞美更为甜蜜,一个一生没有受过情人赞美的男子,不是个白痴,就是个蠢才。
晃眼之间,白云下院的院墙已隐隐在望,石慧突然问道:&ot;你的二师兄好一些吗?&ot;玉鸢子尴尬一笑,正不知如何回答。
石慧却又笑道:&ot;现在你们的掌教师兄,该知那暗器不是我发的了吧。&ot;白非再次望了玉鸢子一眼,却见他脸上除了尴尬之色外,并没有一些别的神情。
白云下院本是朝西而建,但这玉鸢子却领着白非、石慧两人绕到东面,却是这白云下院的后面,白非心中自然又生了疑虑,&ot;他不将我们引到观门,却绕到这后面来干什么?&ot;石慧却直接了当地问道:&ot;我们为什么不从正门走进去?&ot;身形已在无形中顿下来。
玉鸢子显然又遇难题,沉吟半晌,期艾着道:&ot;由正门进去,有……有许多不便之处。&ot;他望了望石慧,又立刻接着道:&ot;还望两位能体谅贫道的苦衷。&ot;白非暗哼一声忖道:&ot;你这厮又在玩什么花样。&ot;这么一来,白非更加提高了警觉,从目光中传给石慧,那玉鸢子却道:&ot;两位跟着贫道来吧。&ot;纵身一掠,如飞鹰般掠进了院墙。
白非身形也微动,悄悄一拉石慧的衣襟,轻声道:&ot;慧妹,小心了。&ot;石慧若有不解地一点头,两人也跟踪掠入。
玉鸢子当然对这白云下院极为熟悉,三转两转,经过的路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。
白非的眼光却不住四下观望,仔细地察看着四周,以防万一有什么突生之变,在这种时候,他可不能不分外小心了。
这白云下院的丹房,本是依照着四合院的格式所建,每间丹房的窗户都严密地关着,此刻这白云下院中极为静寂,只在隐隐中,可以听得到一些低低唱着经文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