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安索性不再追问,心底已有了几分脉络,便独自沉吟起来。
她转身离去,全然不顾冷冥在背后逐渐急切、甚至带着乞怜意味的呼声。脚步坚定,仿佛那声音只是尘埃,被她硬生生屏蔽在耳外。走到地牢出口时,她停下片刻,侧首吩咐守卫的士兵:“三日后再放他出去。这段时间,随时审问,一有消息,立刻禀报于我。”
“是!”门口的将士闻令而动,身姿笔直,像是一柄出鞘的刀。
白安眸光微敛,思绪却越发清晰:如今浮出水面的无序者,已有数人——雪语、无名、苏笙,而这些名字,皆与那对姐妹脱不开干系。一股隐隐的预感在心底盘旋:无序者的领袖,极有可能就是她们其中的一人。只是,她们真正的目的,又究竟为何?
然而此刻,她与这群人之间,却偏偏维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合作关系。利益交织,像一张看不见的网,既牵制又庇护,让她难以抽身。
白安暗自嗤笑一声,振翼而起,化作流光般飞回关口。落身于最高处时,她静静伫立,俯瞰着下方人群的动向,眼神冷峻。
白安心念一转,立刻想到了最合适的人选来替她调查此事。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关口,最终落在了正与一名士兵闲聊的安禄成身上。
安将军长得很帅,又是白安来到这个世界时第一个见到的人。但白安深知,皮相从来不足以评判一个人。他其实是白皇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之一。既然如此——那便索性由他出面再合适不过。
白安唇角微勾,朝他抬手示意,笑意温和,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从容。
士兵见状,压低声音半带打趣道:“将军,我怎么觉得……明主找您,好像不是什么好事?”
安禄成眉头微蹙,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:“啧,谨言慎行。”话音未落,他便振展双翼,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掠上高空,稳稳落在白安身侧。
“近日,还有其他任务在身吗?”白安开口,声音清冷而不容置疑,同时伸手将单膝跪伏的安禄成扶起。
安禄成那双狗狗般的眼眸中,似乎闪过一瞬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,但很快便敛下,恭声答道:“无事,明主尽可吩咐。”
白安点了点头,唇角轻扬,语气却带着分毫不容置疑的分量:“很好。我给你三周……咳,也就是二十日。我会赐你魔水,你需入魔界,为我查一件事。”
她顿了顿,眸光微敛,压低声音,话语中锋芒毕露:“盯紧无名,查清她的动向,一切行踪都要如实回报我。若让我得知有半点风声走漏——”
话未说尽,威势已如山岳压下。
安禄成心中一凛,立刻再次跪地,拱手俯首,斩钉截铁地道:“臣明白!臣必全力以赴,不负明主托付,还请明主放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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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名强撑着身子,踉跄地追上了雪语与苏笙等人。
苏笙第一时间迎上前去,伸手揽住那随时可能倾倒的身影。无名抬眸,目光与她相触,声音低沉:“……为什么?”
苏笙眼神温柔却坚定,侧身扶着她的肩膀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辩驳的执拗:“我欠她一条命,玄止。若不是她,我早已死去,根本不会活到今天……更不会再见到你。”
无名心口微震,眼眶莫名湿润。她清楚,那个当年救下自己的人,不是夜玄青。而此刻,却让她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。她缓缓移开了苏笙的手,像是要逃避。
苏笙却不依不饶,唇角勾起一抹狡黠而妩媚的笑意,俯身凑近无名,气息若有似无地掠过耳畔:“别这样……不要吃醋。我只是你一个人的。”
无名眸光微颤,却很快压下情绪,神色恢复如常。她凝视着苏笙,声音低沉而疏离:“……你什么都不知道,苏笙。”
话虽如此,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急忙推开苏笙的手。那只温热的手再次覆上她的臂膀时,无名只是微微收拢了指尖,静静地任由,不再抗拒。她眼底深处,那股压抑的情绪悄然翻涌,却被她小心翼翼地掩藏起来,像冰面下暗流涌动。
苏笙被无名的话微微噎住,轻轻皱了皱眉,却也没有再开口。他们就这样缓缓前行,朝着雪语早已布置好的传送阵地点走去,脚步间透着一丝无声的默契。
“就此别过,多谢你,白玄止。这份人情,我记下了,若日后有需要,可以去千煜那里找我。”雪语的声音带着一抹干练与淡然,她与手下踏入传送阵,化作一道光影消失在空气中。
无名微微点头,抱拳回礼,目光却仍落在传送阵消散的方向,眼中闪过一抹复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