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没想到站在文人才学之巅德高望重的太傅大人,居然教养出了这样道德败坏的女儿,哪怕真是因为胭脂香疯了才会口出这些大逆不道之言,却仍然让他们都不得不怀疑太傅大人的教育方式。
试问一个连自己的女儿都教养不好的人,何以能为他们拜服瞻仰之师?
独独皇后和太子,都没把胭脂香疯言疯语的重点落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上,而是将胭脂香话里的那句‘母亲被害死’收进了耳中。
皇后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震惊的看向胭脂香,“香儿,你,你刚才说什么?!”
胭脂香有没有疯,皇后不傻,她怎么可能没看出来?
一听皇后提到自己,原本还在恼火胭博渊给了自己一巴掌的胭脂香,立马又尖着嗓子冲皇后的那方满眼放光的大喊,“姨母,姨母你要相信香儿啊!香儿没疯,真的没疯,是父亲他疯了!他居然包庇害死我母亲的六姨娘,还把我和二姐关了起来,父亲才是真的疯了啊姨母!!”
胭博渊心里暗叫不好,连忙开口为自己辩驳,“皇后娘娘,你莫要听小女混说,她……。”
“那本宫就亲眼上你太傅府上瞧瞧,本宫妹妹是否生还如何,太傅大人!”皇后此时不再顾忌自己一国皇后的身份体面,对着胭博渊露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势。
“皇后娘娘!”眼见皇后如此盛气凌人,胭博渊一震,万千思绪皆在心头翻滚。
他心知,如果真说窦箫岚真的死了,不但只是他要丁忧三年不能再上朝履行官职,一府女儿还要为窦箫岚这个荡。妇守孝三年不得出嫁,只怕皇后更会对窦箫岚的死因拿捏不放,一直追查到底,届时,这个天大的谎言一旦戳破,就将会与皇后彻底闹崩。
一旦失了皇后的信任,他胭博渊就算现在不会和太子分崩离析,可一旦太子上位之日,以这母子心狠手辣的个性,那必是他胭博渊会为窦箫岚偿命之时!
“太傅大人,您不敢了么?”关系自己胞妹的生死真相,皇后再顾不得会不会与胭博渊撕破脸,语气逼人,俨然不是一个国母该对一朝大臣的语气和态度。
旁观的皇帝只是不虞的眯了眯眼睛,却并不插嘴,甚至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在看戏般,自顾喝起了酒。
太子燕煜见此情形,暗忖再这么闹下去,对谁都没有任何的好处,甚至还会称了别人的心,于是,他上前插话,宽慰皇后,“母亲,这些毕竟都是家事,莫让大家再看了笑话,还是请太傅大人堂中一叙的好。”
此刻皇后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,但听自己儿子这番劝告,清明有一丝回笼,再看周围在座的所有人一脸看戏的样子,便要答应下来。
然,胭博渊却突然开口拒绝,神色变得凌厉,面上甚至带了一丝屈辱,“太子殿下好意,微臣心领了!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,为了微臣的清白,有些话,微臣也不得不说了。”
笑话,胭脂香这个逆女的话已经传进了在座这么多有头有脸之人的耳朵里,明天势必更会传遍整个京都!
到时候,他胭博渊养女不教,包庇纵容妾室杀害正妻的流言就会传遍大街小巷,届时,不管此流言的真假,他胭博渊的一世清明的名声,势必会化为乌有!
名声尽毁的他,以后不但会在整个朝廷的抬不起头,甚至还会影响天下士子对他这个太傅的人格产生想法。
失了天下士子之心,再无人支持,他胭博渊往后的前途,也将付诸一炬!
“太傅大人,你到底想怎样?”皇后平息下的怒火,再次被挑了起来。
这个胭博渊到底想干什么?真想要同他们母子翻脸闹掰了不成?
“微臣不想如何,微臣只想说出真相。”胭博渊一副义愤填膺状,“既然娘娘如此想知道舍妹去了何处,微臣现下也顾不得颜面是否尽失,就且告诉娘娘。”
说到这,眼含失望痛恨,一脸愤慨,“舍妹金屋藏娇,与云裳戏班的当家花旦聂云衣暗通款曲,于昨晚弃子女不顾,双双私。奔逃离了京都……。”
此话一出,满座皆惊!
什么什么?太傅刚才说什么?!
他的夫人,皇后的亲胞妹,居然窝藏戏子偷。情,然后私奔了?!
胭脂雪笑看了一眼胭博渊。
鱼与熊掌不可兼得,看来胭博渊这老狐狸,是要舍男子尊严不顾,也要顾及天下士子对他的敬重追崇之心了呢。
也是,孰轻孰重,这老狐狸可比谁都清楚。
与其不清不楚让人猜忌他当朝太傅人品有问题,并非传言所说那般清高良善之人,倒不如,只丢一丢男人的颜面。
再说了,如果承认了窦箫岚死了,不但还会引起皇后太子这对多疑母子的疑心,势必追查窦箫岚死因到底,更会让他胭博渊丁忧三年不能在朝为官,更会害的胭博渊正指望‘卖钱’的诸位女儿守孝守节,从而不能嫁人,都得变成老姑娘。
没办法,谁让窦箫岚可是皇亲国戚,又是位高的一品夫人呢?
胭博渊这么精明,怎会算不出哪边的轻重?
没想到胭博渊居然如此毫不避讳在场这么多人,说出这样污秽之事,皇后都震住了,“你……你怎能如此说,本宫的箫岚妹妹怎么可能会……。”
“娘娘,明人不说暗话,舍妹会不会,有没有,您心知肚明。”胭博渊毫无所俱的迎视皇后,角色完全颠倒,他已成咄咄逼人的这一方。
“本宫……。”皇后被胭博渊的目光看的一阵心虚,的确,这件事,她比谁都清楚,只是,她只是不相信自己那胆小的妹妹居然如此胆大包天,实在是。
“好了好了,这件事就到此为止。”眼见胭博渊与皇后内斗到了这个份上,已经看足了兴头,何况再闹将下去,就要伤及皇家面子了,所以一直都没开口的皇帝,终于开口了,“家丑不可外扬,有什么要事,等宴会结束了,皇后和太傅,还是再找合适时机解决的好。”
皇帝这么一说,可解了皇后和太傅两方的尴尬,两边正好顺着台阶下,没有再多言,纷纷称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