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定须臾,从井中挑了水,水凉的透彻,她一桶桶挑上来,尽数倒在浴桶之中,又褪去衣衫,先迈入一只脚,凉意从脚心直直传到头顶,她几乎是反射性的将脚收了起来,她紧咬着下唇,再一次没了进去,全身都冷得发抖。
她低吼一声,两眼一闭,直接将整个身子都没入了凉水中。
水中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。
冷意刺激着她的神经,越是冷,她的头脑越是清晰,恨意越是明了。
水中,映着她身上还未好全的伤疤,这些疤痕无一不是再提醒在她所受过的罪,她不甘,她不甘啊。
她就这样,在水中足足呆了一炷香的时间,才打着哆嗦起身而出,即使是裹着衣衫,也禁不住身子的瑟瑟发抖。
她急忙换上了衣物。
看着倒影中的自己,终是满意的笑了,笑的花枝灿烂。
她没停留,速速的出了家门。
此时,木厂寂静的很,又是在远郊,更显得空荡无人,萧煜恒是坐马车来的,他叫人将马车停到门外,自己一人悠然的下了马车。
绛紫色的锦缎长袍将他整个人衬得皮肤白净,浓眉下是一双神采飞扬的墨色双瞳,他身姿修长,仪表堂堂,在日光下,他美轮美奂。
从另一条小道穿来的柳王氏,不由的看呆了,脑中怔了半晌,那是谁……
她从未见过那样的好看的男人。
且看他的行头,和远处停下的马车与小厮,想必定是富家公子,她远远的看着那个男人风姿卓越的迈着大步进了木厂。
她心中一动,不由的跟了上去。
看门的汉子自然是认识萧煜恒,恭恭敬敬的鞠了身,没拦着。
柳王氏进了门,却被那汉子拦了下来,汉子见眼前的女子貌美如花,却又看着她面色憔悴,我见犹怜。
瞧着心中有些发紧,他陪着笑问:“姑娘是?”
听汉子喊她姑娘,柳王氏自然是笑意满满,她眼微低,声音低柔,“我是来找三娘,她可在?”
光是声音,就听的汉子魂丢了,他连连点头:“在在,我为姑娘带路?”
“大哥不必劳烦了。我自己去可以的。”她冲着汉子微微一笑,径自的往前走。
而看门的那汉子早就被这一笑弄得飘飘欲仙了,等回过神来,哪还有姑娘的风采。
柳王氏加快了步伐。她看着前面的男子离她还有些距离,她便又加快了速度。
眼看着距离越近,突然,她脚下似踩风,身子晃荡一歪,侧倒在了石子小路上,她嘴里不低不高的发出一声喊叫。
“哎呦~~~”
萧煜恒闻声回头,顿了顿,快步折回,将柳王氏扶起:“小娘子怎么了?”
柳王氏被这句小娘子喊的也顿了下。她攀着萧煜恒的脖子撑起身子,眉心深锁,才刚起了身,却又是一个踉跄,倒了下去。声音浅浅的,一双含情目中带着泪花,她抽痛的低吟:“大概是脚崴了。”
萧煜恒见她站都站不稳,不由眉头一皱:“怎么脚崴了,小娘子可小心些,也算是你运气好,不然平日这里没人。就是你崴了脚,也没辙,罢了罢了,你要去哪?不对……你怎么进来的?”
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柳王氏。
柳王氏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出惊艳,心里多少有些失望,但是看他说了这么多话。想必并不是厌烦她的,她稍松了一口气,小声的解释着:“我是来找三娘的。”
“原来是三娘的朋友啊,早说,你这脚还能走不。不能我扶你,咱一路的。”提到贺澜,萧煜恒朗声笑着,扶着她便走。
“多谢公子了。”她仍旧持着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,柔声的说着。
心里却暗自思虑,三娘怎么会结实这样的贵公子,听他的口气,似乎与三娘交情匪浅,她诧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