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身体的政治不在性上,而在否认和沉默。”
她读《写作的身体》时,画了整整两页图,尝试分析“触碰”与“语言”之间的空隙。
有一天晚上,她正读到《图像的暴力》的一段批评色情的章节,忽然,楼上传来女人的叫声。
很清晰,不带喘息的那种,是喊出来的,“啊”一声,接着是皮鞭抽打的啪声,一下、两下、叁下,像节奏精确的打击乐。
她甚至没合上书。
只是抬头看了天花板一眼,然后低头继续画笔记。
页边空白处,她写了一句:
“身体的权力不在于谁拥有它,而在于谁决定不再给予。”
她把“给予”这两个字下划了两道线。
窗外有雪,暖气呼呼作响。楼上传来隐约的喘息与重物撞击地板的声音,像旧电影里的慢镜头,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David是谁,与她无关了。
她现在读的是JuliaKristeva的《女性性别的否定》,整章讲的都是“主体的内裂与沉默”。
她很喜欢那段话——
“Lesilence,parfois,estuneformedesouveraé。”
——“沉默,有时是一种主权。”
她用黑笔在旁边写上:“C’estmoi。”
然后合上书,起身去泡茶。
整个房间只剩杯子落在桌上的一声轻响。
她一个人,清楚而完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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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期接近尾声时,陈白的笔记本已经写满叁分之二。
她没写什么情绪化的句子。多数是引文、批注、概念框架和箭头标记的交叉图。
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,开始反复围绕一个问题打转:
“无爱之性到底是不是自由的?女性说‘我只是想做爱’的时候,她到底在主张什么?”
她想起David。
想起Victor。
想起Limeng在她肩膀上低语时的克制,和他镜头后凝视的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