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货单在哪里?"朱载堃蹲下身子,捏住对方下巴,青铜面具下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,"孔氏商队私运军火,你也是同谋!"
话音未落,货栈二楼突然传来木板响动。朱载堃猛地抬头,正看见一道黑影闪过窗棂。他当机立断,抽出软剑:"李三看好人,王勇随我上楼!"
两人顺着木梯疾奔而上,二楼是个堆满账本的阁楼。借着月光,朱载堃瞥见书案上摊开的账簿,墨迹未干的记录着丝绸、茶叶等货物——与白日里在孔文远处看到的账本如出一辙。但当他翻开账簿夹层,里面赫然夹着半张泛黄的纸,上面用朱砂画着佛郎机铳的图案,旁边标注着"倭国急需"。
"大人!有暗格!"王勇突然喊道,手中匕首正撬动墙角的青砖。随着石块松动,暗格里露出个檀木匣子,打开后竟是一叠密信。朱载堃就着火折子查看,信纸边缘用乌贼墨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,需得凑近细看才能分辨——上面记载着每月军械交易的数量、地点,还有登州水师各级将领的署名。
就在这时,楼下突然传来打斗声。朱载堃心头一紧,将密信揣入怀中,与王勇疾步下楼。只见李三正与十余名手持短刀的护卫缠斗,货栈内的搬运工早已作鸟兽散。朱载堃挥剑加入战团,软剑如灵蛇般刺出,瞬间挑落两人兵器。
"撤!"朱载堃见势不妙,大喊一声。三人且战且退,刚冲出货栈大门,就见十数名骑马的护卫举着火把追来。为首之人戴着青铜面具,与朱载堃的面具竟有几分相似。
"锦衣卫?好大的胆子!"那人冷笑,手中长刀一挥,"孔某的生意,还轮不到你们插手!"
朱载堃心中一惊,这声音分明是白日里见过的孔氏商队二掌柜。他深知今夜怕是难以全身而退,从怀中掏出个瓷瓶,朝着追兵掷去。瓷瓶碎裂的瞬间,浓烈的烟雾弥漫开来——正是军中特制的迷烟。趁着混乱,三人翻身上马,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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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临时驻地,朱载堃展开密信细细查看。信中提到的"血矾染蓝、乌贼墨描红"的双色货单,还有用鲸油显形的方法,让他想起白日里在货箱缝隙发现的异样。他握紧拳头,右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:"原来如此。。。。。。孔氏商队与登州水师狼狈为奸,用这般手段瞒天过海。这笔账,该好好清算清算!"
暗栈惊变
万历二十六年深秋的夜,寒风裹挟着咸腥的海雾,将釜山港浸染得如同一座阴森的牢笼。朱载堃裹紧粗布短打的衣襟,青铜面具下的双眼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他带着两名亲信,猫着腰潜入孔氏商队最大的货栈。货栈内灯火通明,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,搬运工们的吆喝声、木箱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,掩盖着某种不寻常的躁动。
一箱箱标着"瓷器"的木箱被粗鲁地抬上马车,可那沉闷的金属碰撞声,却像一记记重锤敲在朱载堃心头。他朝亲信使了个眼色,两人立刻呈包抄之势,拦住一名正擦汗的搬运工。
"官。。。官爷饶命!"搬运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腿一软便跪了下来,膝盖重重砸在石板地上,发出闷响。他哆哆嗦嗦地看着朱载堃腰间若隐若现的绣春刀,额头冷汗直冒,"小的什么都不知道!就是按上头吩咐搬货,其他啥都没问!"
"孔氏商队的货单在哪里?"朱载堃冷声问道,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利刃,划破喧闹的嘈杂。他往前半步,阴影笼罩在搬运工身上,青铜面具在火光下泛着森冷的光,"别逼我用手段。你该知道,私运违禁品是什么罪名。"
搬运工咽了咽口水,喉结剧烈滚动:"官爷,小的真不知道啊!货单都在账房先生手里,在。。。在二楼!"他抬起颤抖的手,指了指货栈深处那道通往二楼的木梯。可话音刚落,他突然脸色一变,猛地挣脱开,朝着货栈另一头狂奔而去,边跑边喊:"有人查货!快跑!"
"拦住他!"朱载堃一声令下,亲信李三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。朱载堃则带着王勇,手握兵器,警惕地朝着木梯逼近。货栈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,搬运工们纷纷扔下木箱,作鸟兽散。几个胆大的抄起扁担、木棍,挡在楼梯口,眼中满是恐惧与凶狠。
"我们只是讨生活的!别为难我们!"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喊道,可声音却止不住地发颤。
朱载堃冷笑一声:"讨生活?讨的是通敌叛国的卖命钱吧!让开,否则别怪我不客气!"他手中绣春刀出鞘半寸,寒光闪烁。就在僵持之际,二楼突然传来木板剧烈的响动,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纸张燃烧声。
"不好!他们要毁证据!"朱载堃瞳孔骤缩,不再犹豫,挥刀冲向楼梯。王勇紧跟其后,手中钢刀左劈右砍,几下便将阻拦的人逼退。两人冲上二楼,只见一间堆满账簿的屋子里,一个身穿灰袍的账房先生正将一摞摞账本往火盆里扔,火苗瞬间窜起,映得他扭曲的脸狰狞可怖。
"住手!"朱载堃飞身上前,一脚踢翻火盆。火星四溅中,他一把揪住账房先生的衣领,"货单在哪里?还有和登州水师勾结的证据!说!"
账房先生被掐得面色发紫,却仍嘴硬:"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!我。。。我们本本分分做生意!"
王勇眼疾手快,在废墟中捡起半张未烧尽的纸。借着月光,上面依稀可见"火绳百捆佛郎机十尊"等字样,落款处还有个模糊的印章。"大人,这字迹和格式,与军器局的调拨单极为相似!"王勇激动地说。
朱载堃眼神一凛,将账房先生重重摔在地上,开始在屋内翻找。终于,在暗格里,他找到了一个檀木匣子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密信。信纸边缘用特殊的墨水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,需得凑近细看才能分辨——上面详细记载着每次军械交易的数量、地点,还有登州水师各级将领的署名。
就在这时,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。朱载堃心头一紧,将密信揣入怀中。透过窗户,他看到数十名手持火把、腰佩长刀的护卫将货栈围得水泄不通,为首之人,正是孔氏商队的二掌柜。一场恶战,在所难免。而这些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,能否让他揭开这层层黑幕,还大明海疆一个清白,此刻仍是未知数。
双色诡账
万历二十六年深秋的夜,寒风裹着咸涩的海雾灌进货栈,朱载堃青铜面具下的眉头越皱越紧。搬运工扑通跪地时,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的闷响,混着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,在灯火通明的货栈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"官爷饶命!小的真只是听吩咐办事!"搬运工哆哆嗦嗦的手指几乎要把粗布衣襟绞碎,浑浊的眼睛盯着朱载堃腰间若隐若现的绣春刀,"货单。。。货单小的真有!"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,纸张边缘磨损得厉害,却被叠得工整。
朱载堃接过纸张的瞬间,指尖触到纸面异常的粗糙感——这不是寻常记录货物的桑皮纸,而是特意加厚处理的雁皮纸,韧性极强。灯笼昏黄的光晕下,密密麻麻的蓝色字迹跃入眼帘,丝绸二百匹、茶叶三十篓、青花瓷五十箱……全是合乎大明海禁律法的货物,行文格式与他在登州查验过的商船货单如出一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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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看来孔氏商队确实做得滴水不漏。"朱载堃冷笑一声,正要将纸揣回怀中,忽觉手腕一沉。摇曳的油灯将纸张边缘的阴影拉长,那些看似规整的蓝色墨迹间,竟透出若有若无的暗红纹路。他心头猛地一跳,凑近油灯转动纸张,随着角度变换,隐藏在蓝色字迹下的红色内容逐渐清晰:火绳三百捆、佛郎机子铳五十杆、琉球硫磺十担……
"这是。。。?"朱载堃皱眉,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震惊。青铜面具后的瞳孔剧烈收缩,盯着"琉球硫磺"四字,耳畔突然响起白日里在浮尸手中发现的火绳——绳结处星星点点的灰白色灰烬,此刻与眼前字迹在脑海中重叠。
亲信李三倒吸一口冷气,探过头时发辫扫过朱载堃肩头:"大人,这红墨的色泽。。。像是乌贼墨!"他曾在泉州帮商船做过账房,此刻声音都在发颤,"听说徽商密押票会用乌贼墨防伪造,遇油脂才显色,可这蓝墨。。。。。。"
朱载堃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面,突然摸到几处微微凸起的纹理。他猛地想起军器局呈递的密报,上个月有三担血矾离奇失窃——血矾溶于水呈蓝色,正是制作矾纸的关键材料。"用乌贼墨写红字,血矾染蓝作掩护,"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,"好个孔氏商队,竟把晋商龙门账和徽商密押票的精髓,全用在走私上了。"
货栈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,打断了三人的思绪。朱载堃迅速将货单揣入怀中,绣春刀出鞘半寸,寒光映得搬运工面如土色。"官爷饶命!小人真不知道这是违禁品!"对方突然抱住他的腿,"大掌柜说只要看到蓝字货单就放行,红墨。。。红墨从来没交代过!"
朱载堃正要开口,二楼突然传来木板断裂的巨响。浓烟裹挟着焦糊味顺着楼梯涌下,火光映得整个货栈忽明忽暗。"不好!他们要毁证据!"王勇的喊声被爆炸声吞没,整栋建筑开始剧烈摇晃。朱载堃当机立断,一脚踹开拦路的木箱,朝着火源冲去——他知道,这场由双色货单揭开的阴谋,远比想象中更深、更黑,而怀中那张诡谲的纸张,或许正是撕开大明海防黑幕的关键钥匙。
鲸油诡秘
万历二十六年深秋,釜山港的夜雾浓稠如化不开的墨,将孔氏商队货栈围裹得密不透风。朱载堃握着那张泛黄的纸张,青铜面具下的眼神愈发冷峻。摇曳的灯笼光晕中,蓝色字迹记载的丝绸、茶叶等货物清单工整如常,可当他将纸张凑近油灯,隐于其下的红色字迹却如蛰伏的毒蛇,隐隐吐露狰狞。
“大人,这是孔氏商队的双色货单。”王勇压低声音,手指微微发颤地指着纸面。作为曾在江南商肆摸爬滚打的老手,他对商贾密术略知一二,此刻额头上却渗出细密的冷汗,“用乌贼墨描红,血矾染蓝,平日里只看得见蓝色的合法货物记录。若要用红字显形,需得用鲸油浸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