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0t;传令下去,准备战斗!&0t;赵莽扯开披风,露出内衬的金丝软甲。胸口用朱砂绘制的樱花印记在夜色中若隐若现,那是根据阿鹤的刺青拓印而成,每次心跳都会引细微的刺痛。他握紧腰间的铸铁锤,锤柄上徐承业刻下的&0t;守&0t;字早已被磨得亮。
明军战船破浪前行,船舷两侧的虎蹲炮已装填完毕。这种改良后的火器,炮管采用徐承业生前钻研的双层铸炮术,能承受特制火药更强的爆力。而火药配方,正是来自阿鹤用鲜血写就的密函——火山硫、硝石、木炭,每一种成分的配比都经过无数次试验。
当距离缩短到五里时,倭舰突然释放出浓密的毒雾。那是用琉球见血封喉毒混合硫磺炼制的&0t;噬心雾&0t;,所到之处,草木皆枯。赵莽早有准备,大声下令:&0t;用浸湿的麻布捂住口鼻!注意,麻布浸过牛尿!&0t;这是徐承业生前留下的破解之法,碱性的牛尿能中和毒雾中的酸性毒素。
毒雾中,裴云琅的声音借着扩音竹筒传来:&0t;赵莽,你以为这点手段就能阻止我?&0t;他的笑声充满嘲讽,&0t;告诉你,阿鹤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人!那些所谓的密函,不过是引你上钩的诱饵!&0t;
赵莽的瞳孔猛地收缩,握着铸铁锤的手青筋暴起。但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迅冷静下来,阿鹤临终时的眼神在脑海中浮现——那绝不是一个叛徒该有的决绝。他知道,这是敌人的攻心之计。
&0t;开炮!&0t;随着赵莽一声令下,虎蹲炮出震天怒吼。改良后的火药燃烧时特有的青芒划破夜空,炮弹精准命中倭舰的桅杆。燃烧的帆布如血色羽翼坠入浪涛,将翻涌的海水染成暗红。但裴云琅并未慌乱,反而指挥武士们推出了那尊令人胆寒的&0t;血樱天罚&0t;。
青铜巨炮上缠绕的锁链泛着诡异的红光,每一节锁链上都嵌着樱花状的铁钉。赵莽知道,这尊炮需要用活人献祭才能动,每次射都会带走无数生命。他摸出怀中的玉佩残片,内侧半朵樱花在月光下微微亮。
&0t;所有人听令,集中火力轰击炮身锁链!&0t;赵莽大喊。明军的炮火如雨点般落下,但血樱天罚似乎受到某种邪力保护,炮弹击中后只溅起火星。裴云琅张狂的笑声再次传来:&0t;没用的!没有完整的硫纹玉佩,你们根本破不了它!&0t;
就在战局陷入僵局时,赵莽突然想起阿鹤密函中的最后一句话:&0t;完整并非形,而是意。&0t;他望着手中的玉佩残片,又看了看胸口的朱砂印记,心中豁然开朗。原来所谓完整的玉佩,从来不是指物理上的拼凑,而是要将玉佩蕴含的守护之意,与朱砂阵图的正气相结合。
&0t;陈三炮,带人佯攻右翼!&0t;赵莽一边指挥,一边扯开衣襟,将玉佩残片按在朱砂印记上。奇迹生了,残片与印记产生共鸣,散出耀眼的光芒。他趁机将铸铁锤狠狠砸向血樱天罚的炮身,锁链应声断裂。
裴云琅惊恐地看着这一幕,慌忙掏出完整的硫纹玉佩。但为时已晚,赵莽已经冲到他面前,铸铁锤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砸下。裴云琅举起玉佩抵挡,却被赵莽一把夺过,与残片合二为一。
随着一声巨响,血樱天罚轰然炸裂。裴云琅在爆炸中消失,赵莽也被气浪掀入海中。当他被战士们救起时,东方已泛起鱼肚白。手中的硫纹玉佩完整如初,内侧却浮现出一行小字:&0t;东海归墟,真相所在&0t;。
赵莽望着渐渐升起的朝阳,握紧玉佩。这场战斗虽然胜利,但他知道,真正的阴谋才刚刚浮出水面。阿鹤的牺牲、徐承业的遗愿,还有那些死在倭人手中的同胞,都在等着他揭开最后的真相。而他,绝不会让他们失望。
暗海燃冰
船桨划破海面的声响突然变得沉重。赵莽低头,只见海水泛起细密的油花,在船舷边拖出长长的荧光轨迹——是倭人特制的&0t;曳火油&0t;,专门用于标记战船位置。粘稠的液体附着在船板缝隙,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绿色磷光,如同无数双窥视的眼睛。他握紧腰间短刀,樱花纹布条缠绕的刀柄早已被汗水浸透,又在寒风中结出冰晶。
&0t;熄灭火把!全体噤声!&0t;赵莽压低声音嘶吼,铸铁锤的铁链在掌心勒出深痕。甲板下传来工匠们急促的呼吸声,有人不小心踢倒火药桶,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夜海上格外刺耳。他猛然想起阿鹤密函里的批注:&0t;曳火油遇明火即爆,唯寒铁可破。&0t;转头瞥见船舷悬挂的青铜锚,立刻扯下披风裹住双手。
&0t;赵指挥!西北方三艘快船!&0t;了望手的声音带着颤音。赵莽透过望远镜,看见倭寇船头的探照灯刺破浓雾,光束扫过之处,曳火油的荧光愈浓烈。裴云琅的旗舰隐约浮现,甲板上黑衣武士正在往巨型陶罐里倾倒暗红色液体——那是用活人心血炼制的引火剂,只需一粒火星就能将整片海域化为火海。
&0t;陈三炮,带十个人凿穿船舱!&0t;赵莽突然下令,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举起青铜锚,&0t;灌满海水,把曳火油冲散!&0t;他跃入冰凉刺骨的海水,锚链拖曳出的水花瞬间湮灭了部分荧光。海水灌进铠甲缝隙,冻得他几乎失去知觉,但眼前不断闪过千羽被箭雨穿透的身躯、徐承业咳血倒下的场景,这些画面化作滚烫的铁水,在血管里奔涌。
当第一信号箭划破夜空时,赵莽刚爬回甲板。倭寇战船的投石机开始轰鸣,燃烧的沥青弹砸在船帆上,火势借着海风迅蔓延。他挥舞铸铁锤击落两枚火箭,铁链却被流矢射中,灼热的箭头擦着耳际飞过。浓烟中,裴云琅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声传来:&0t;赵莽,阿鹤没告诉你吧?曳火油里掺了琉球毒藤汁,碰者立亡!&0t;
话音未落,一名水手突然惨叫着跌入海中。他的手臂接触过船舷的曳火油,皮肤以肉眼可见的度溃烂黑。赵莽扯下衣襟缠住伤口,却现布料刚沾上油花就开始冒烟。千钧一之际,陈三炮带着人凿开船底,汹涌的海水灌入甲板,将大部分曳火油冲散。
&0t;启动虎蹲炮!&0t;赵莽抹去脸上的血污,将硫磺弹填入炮膛。改良后的火炮出震天怒吼,青白色的尾焰照亮海面,却见倭寇战船突然分裂成两截——船底暗藏的机关舱里,数十个装满曳火油的陶瓮正在下沉。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,所有陶瓮同时炸裂,整片海域燃起幽蓝的毒火。
热浪扑面而来,赵莽感觉喉咙像被滚烫的烙铁灼烧。他抓起浸过牛尿的麻布捂住口鼻,却见裴云琅站在旗舰顶端,手中翡翠扳指折射出妖异的光。对方将完整的硫纹玉佩嵌入青铜装置,霎时,海底传来低沉的嗡鸣,无数光的浮游生物聚集在曳火油燃烧处,组成巨大的樱花图案。
&0t;这是黑龙会的&039;幽冥引&039;!&0t;老匠头惊恐地喊道,&0t;能引来深海的&0t;话未说完,海面突然剧烈震动,一只覆盖着藤壶的巨型铁锚破水而出。锚链上缠绕的樱花状铁钉滴着黏液,每一根都有成人手臂粗细。赵莽想起阿鹤临终前用血画的草图,那些未完成的线条此刻在脑海中自动补全——原来所谓的终极武器,竟是用深海沉船改造的移动炮台!
&0t;瞄准锚链!&0t;赵莽将朱砂混入火药,&0t;加入糯米粉!&0t;他的声音在颤抖,因为看到锚链缝隙里垂落的锁链,每一节都刻着明军将士的姓名。当虎蹲炮再次轰鸣时,他仿佛看见千羽、阿鹤和徐承业的身影站在火焰中,每个人都在重复同一句话:&0t;破阵需破心。&0t;
裴云琅张狂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。赵莽在硝烟中举起硫纹玉佩残片,晨光恰好穿透云层,照在玉佩内侧的暗纹上。隐藏三年的机关应声开启,残片竟弹出一枚刻着北斗七星的磁针。他猛然想起泉州万安街老宅暗格里的星图,颤抖着将磁针嵌入虎蹲炮的瞄准器。
&0t;给我打北斗第七星的位置!&0t;
当炮弹击中巨型铁锚的瞬间,整片海域响起龙吟般的轰鸣。青铜装置开始龟裂,裴云琅惊慌失措地想要逃跑,却被突然暴涨的锁链缠住脚踝。赵莽握紧铸铁锤跃入海中,在爆炸的气浪中,他看见阿鹤的樱花刺青在火光中绽放,而裴云琅腰间的玉佩,正与自己手中的残片产生共鸣。
浮出水面时,朝阳已经升起。赵莽望着漂浮的战船残骸,手中的短刀布条早已被曳火油烧尽,露出刀柄内侧刻着的小字:&0t;星火不灭&0t;。他知道,这场用血泪换来的胜利,不过是揭开了阴谋的冰山一角。而那些刻在锚链上的名字,终将化作照亮海疆的永恒星火。
血火重燃
&0t;准备跳帮!&0t;随着命令下达,明军战船突然加。凛冽的海风裹挟着硝烟与硫磺味扑面而来,赵莽握紧腰间的铸铁锤,望着前方裴云琅的旗舰在火海中若隐若现。战船破浪前行,船舷两侧的虎蹲炮还在冒着青烟,刚刚结束的炮击让海面漂浮着大片破碎的木板与倭寇的尸体。
赵莽第一个跃上燃烧的跳板,滚烫的木板在脚下出吱呀的断裂声。火光映照着他紧绷的脸庞,三年前宣府熔炉爆炸留下的旧疤在火星溅落时泛起刺痛,仿佛那段惨烈的记忆正被重新唤醒。身后传来明军将士们的呐喊,二十余名精锐紧随其后,狼筅与长刀在夜色中泛着冷光。
甲板上瞬间响起金属碰撞的轰鸣。黑衣武士们蜂拥而至,他们的倭刀在月光下泛着幽蓝,显然淬了剧毒。赵莽挥舞铸铁锤,铁链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,重重砸向最前方的敌人。当对方举刀格挡时,锤面与刀刃相撞的火星中,他瞥见那人袖口绣着的硫纹——正是三年前在军器局刺杀千羽的杀手标记!
&0t;千羽是你们杀的!&0t;赵莽的怒吼中带着血丝。三年前的场景如潮水般涌来:熊熊燃烧的军器局里,千羽浑身是血地将硫纹玉佩残片塞进他手中,最后的目光中满是不甘与信任。此刻仇人就在眼前,他的铸铁锤舞得更急,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。
黑衣武士们结成战阵,刀光闪烁间形成密不透风的防御。但赵莽的攻势毫无破绽,他巧妙地利用铁链的长度优势,时而横扫千军,时而直取要害。当铁链缠住一名武士的脖颈时,他猛然力,将对方甩向身后的同伴,撞得几人东倒西歪。
&0t;赵莽,别来无恙?&0t;裴云琅的声音从主桅杆下传来。他摇着折扇,翡翠扳指在火光中折射出妖异的光芒,&0t;以为杀了几个小喽啰就能报仇?告诉你,千羽和阿鹤,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棋子!&0t;
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赵莽心上,但多年的战场磨砺让他迅冷静下来。他想起阿鹤临终前在火海中奋力比划的口型,想起千羽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在他手背上划出的十字。这些细节,绝不是一个&0t;棋子&0t;能做到的。
&0t;裴云琅,你的阴谋该结束了!&0t;赵莽甩开铁链,将几名围攻的武士逼退,朝着裴云琅冲去。但就在这时,甲板突然剧烈震动——裴云琅的手下启动了藏在船底的&0t;噬船蛊&0t;,紫色的毒液顺着船板缝隙渗出,所到之处,木材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。
&0t;赵指挥,船撑不住了!&0t;陈三炮的吼声传来。他正带着一队人在船尾与倭寇激战,手中的九环大刀已经卷刃。赵莽知道,必须战决。他瞅准裴云琅的破绽,突然甩出铸铁锤的铁链,缠住对方的脚踝猛地一拽。
裴云琅踉跄着摔倒,折扇掉落在地。他慌乱中伸手去够腰间的佩剑,却被赵莽一脚踩住手腕。&0t;萨摩藩主书房的暗格,到底藏着什么?&0t;赵莽的声音冰冷如铁,&0t;还有,阿鹤和千羽,她们到底是什么人?&0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