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砚的手指在算筹间翻飞:"可是先生,这样镜面折射的误差会增加17%!"
"用我的眼睛校准。"沈墨心扯开右眼的绷带,狰狞的伤疤在火光中泛着暗红,"当年被蒸汽灼伤时,我反而能更敏锐地捕捉光线的细微偏移。"他转头看向李青梧,"青梧娘子,能否在三分钟内调配出耐高温的速凝剂?"
银发妇人没有回答,只是将坩埚架在旺火上,抓起装着陨铁碎屑的陶罐:"文姐说过,真正的机关术是向天地借势。"她将闪烁着星光的粉末倒入沸腾的合金,"这些来自天外的金属,或许能暂时压制蒸汽的狂躁。"
当第一枚焙烙玉火球划破夜空时,沈墨心站在镜阵中央。他看着幽蓝的火焰在镜面折射下扭曲成诡异的光蛇,听着水冷铳内部传来的金属震颤,右脸的伤疤突然灼痛难忍。恍惚间,他仿佛看见文素娥站在火光中,银发飞扬如瀑,手中捧着改良后的图纸向他微笑。
"发射!"他的吼声与炮管轰鸣同时响起。二十门水冷铳喷出的蒸汽与倭寇的毒火在空中相撞,爆发出刺目强光。沈墨心的左眼死死盯着光线交织的焦点,用血肉之躯充当人肉标尺,在千钧一发之际扳动镜阵的操纵杆。当第一束经过精准折射的阳光贯穿倭寇旗舰的了望塔时,他听见身后传来李青梧的惊呼——那是速凝剂在铳管裂痕处生效的滋滋声,也是匠人们与时间赛跑的胜利号角。
镜海惊澜
台州湾的潮水在礁石间翻涌,咸涩的海风卷着细沙扑打在沈墨心的脸上。他望着远处海平线上逐渐清晰的倭寇战船,右眼眶的伤疤隐隐作痛。那些狰狞的伤口是与蒸汽博弈留下的印记,此刻却仿佛在提醒他即将到来的恶战。
"启动镜阵。"沈墨心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打断了李青梧未说完的话。当令旗挥落的刹那,试验场中顿时响起齿轮咬合的轰鸣,震得地面微微颤抖。十二面绘着云纹的风旗在风中猎猎作响,宛如十二位屹立不倒的哨兵,将实时风速数据通过精密的齿轮装置,源源不断地传递到配重系统。
阿砚站在操纵台前,算筹在指间翻飞如蝶。少年学徒全神贯注,眼睛紧盯着风速仪的刻度,手指在青铜操纵杆上快速拨动。随着"咔嗒"一声清脆的声响,东南角镜架的青铜砝码稳稳落下,带动整个镜阵开始运转。五百面铜镜在机械的驱动下同时偏转,在海面上投射出交错的光斑,宛如撒落人间的星屑,又似一张无形的巨网,等待着猎物的到来。
徐霞客手持测绘图,镜片后的眼神专注而紧张。"沈兄,倭寇战船呈雁行阵推进,船头的焙烙玉发射器已经就绪!"他大声喊道,声音被海风和机械的轰鸣声撕扯得断断续续。测绘师的羊皮袍在风中猎猎作响,手中的图纸被汗水浸湿,却依然死死攥着,"他们这次改良了发射装置,射程比上次增加了三成!"
沈墨心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紧盯着逐渐逼近的敌船。他的算筹在掌心快速敲击,发出有节奏的声响,脑海中飞速计算着各种数据。海风掀起他的衣角,露出内衬暗袋里的镔铁残片——那是文素娥用生命换来的珍贵材料,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,仿佛在无声地给予他力量。
"调整镜面角度,37。5度!"沈墨心突然下令,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整个试验场。阿砚立刻行动,手指在操纵杆上精准拨动。五百面铜镜再次同步偏转,折射的光线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光网,闪耀着令人心悸的光芒。
岛津九鬼站在旗舰甲板上,独眼闪烁着阴鸷的光。他望着明军阵中闪烁的铜镜,嘴角勾起一抹狞笑:"以为靠这些镜子就能挡住天照大神的怒火?给我放箭!"随着他的命令,三百支火箭划破长空,带着刺耳的尖啸,朝着镜阵射来。
然而,当火箭触及镜阵折射的光网时,诡异的一幕发生了。火焰在强光中扭曲变形,竟然调转方向,朝着倭寇战船飞去。海面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炸声,几艘战船的甲板燃起熊熊大火,浓烟滚滚升起。
"不可能!"岛津九鬼暴跳如雷,"启动焙烙玉发射器!给我把那些镜子全部烧毁!"
沈墨心看着敌船的动作,眼神愈发冷峻。"阿砚,启动水冷铳!徐兄,密切关注镜面温度!"他大声指挥着,声音中没有丝毫慌乱。二十门水冷铳在蒸汽的推动下缓缓抬起炮口,炮管外缠绕的螺旋水槽泛着冷光,却掩盖不住内部沸腾的力量。
当倭寇的焙烙玉火球呼啸而来时,镜阵与水冷铳同时发动反击。耀眼的光芒与剧烈的爆炸声中,沈墨心仿佛看到了火龙的幻影——那是他梦中的警示,也是此刻命运的对决。光与火在海面上方激烈交锋,蒸汽与火焰交织成一片混沌,而他和伙伴们,正用智慧与勇气,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。在这场光与火的较量中,镜阵不仅是抵御外敌的利器,更是人类智慧与自然力量完美结合的象征。
镜光破邪
台州湾的浪涛翻涌着腥咸气息,十二艘倭寇战船如黑色巨蟒般压向海岸。旗舰甲板上,岛津九鬼独眼闪烁着阴鸷的光,海风掀起他身后的黑色披风,露出腰间那把刻满咒文的薙刀。刀镡处镶嵌的八幡神像鎏金面具,在夕阳下泛着森冷的光。
"支那人就靠这些破铜烂铁?"他嗤笑着,粗糙的手掌缓缓抚过刀身,咒文在指尖下微微发烫,"以为靠这些镜子就能挡住天照大神的怒火?"话音未落,他猛地抽出薙刀,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:"给我放箭!"
随着一声令下,三百支火箭同时腾空而起。箭尾捆绑的硫磺火药在夜空中拖曳出长长的火舌,宛如一条条燃烧的赤蛇,带着尖锐的破空声,朝着明军阵中的镜阵扑去。火焰照亮了倭寇们扭曲的面孔,他们张狂的笑声混着海风,回荡在海面上。
沈墨心站在镜阵中央,粗布长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。他握紧腰间用炸裂水壶残片打磨的算筹,右眼眶的伤疤在火光中泛着暗红。当火箭群逼近的刹那,他的左眼突然闪过一道精光:"调整镜面角度!"
齿轮转动的轰鸣声响彻全场,十二面绘着云纹的风旗剧烈摆动,将实时风速数据通过精密齿轮传递到配重装置。阿砚的算筹在指间翻飞如蝶,随着"咔嗒"一声,五百面铜镜同时偏转。月光与夕阳的余晖在镜面上折射、交汇,形成一张耀眼的银色光幕。
诡异的一幕发生了——原本呼啸着扑向镜阵的火箭,在触及光幕的瞬间,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,突然改变了轨迹。火焰在强光中扭曲变形,箭支调转方向,朝着倭寇战船倒飞而去。海面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炸声,几艘战船的甲板瞬间被大火吞噬,浓烟滚滚升起。
"这不可能!"岛津九鬼的咆哮声中带着难以置信。他独眼圆睁,看着自己的战船在火海中挣扎,额头上青筋暴起,"天照大神怎会庇佑这些蝼蚁!"他猛地转身,对着身后的炮手怒吼:"启动焙烙玉发射器!把那些镜子全部烧成灰烬!"
倭寇们手忙脚乱地转动巨大的发射器,陶瓮中装填的焙烙玉泛着诡异的幽蓝光芒。这种混合了剧毒磷粉的武器,一旦爆炸,不仅能产生高温火焰,还会释放出致命的毒烟。随着一声声轰鸣,上百枚焙烙玉火球腾空而起,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死亡弧线,所过之处,空气仿佛都被点燃。
沈墨心望着逼近的火球,眼神愈发冷峻。他深吸一口气,算筹在掌心快速敲击:"启动水冷铳!徐兄,测算反射焦点!"二十门水冷铳在蒸汽的推动下缓缓抬起炮口,炮管外缠绕的螺旋水槽泛着冷光,内部沸腾的蒸汽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当焙烙玉火球与镜阵的光幕相撞时,整个天空都被照亮。耀眼的光芒中,沈墨心仿佛看到了火龙的幻影——那是他梦中的警示,也是此刻命运的对决。光与火在海面上方激烈交锋,蒸汽与火焰交织成一片混沌。而镜阵中的五百面铜镜,如同忠诚的卫士,将敌人的攻击一一化解,又化作反击的利刃。
岛津九鬼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。他突然想起临行前,神社巫女的警告:"莫要轻视中原的机关术,那是能与神明对话的力量。"此刻,他终于明白,自己面对的不是一群只会摆弄镜子的匠人,而是掌握了天地奥秘的智者。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退缩,他握紧薙刀,声嘶力竭地喊道:"给我冲!就算是神明,我也要将其斩落!"
然而,等待他的,将是镜阵更猛烈的反击。在这场光与暗的较量中,智慧的光芒终将驱散野蛮的火焰。
光火辩
台州湾的上空被浓烟割裂成明暗两半。沈墨心立在镜阵中央,海风掀起他染血的衣襟,露出内衬暗袋里用炸裂水壶残片打磨的算筹。五百面铜镜在火光中交替闪烁,将扭曲的光影投射在他右脸的伤疤上,那道被蒸汽灼伤的痕迹此刻泛着诡异的红。
"光者,天地之经纬;火者,万物之枢机。"他喃喃念着钦天监典籍中的句子,掌心的算筹与沙盘碰撞出清脆声响。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在钦天监的藏书阁,泛黄的古籍里夹着的这行朱砂批注,此刻竟在战火中鲜活起来。阿砚抱着风速仪飞奔而来,少年的衣襟还沾着调试水冷铳时的汞渍:"先生!倭寇改变阵型,焙烙玉发射器正在蓄力!"
沈墨心抬眼望去,十二艘倭寇战船的甲板亮起幽蓝火焰。那些装载着剧毒磷粉的焙烙玉发射器吞吐着妖异的光,硫磺燃烧的恶臭混着海风扑面而来。他忽然想起徐霞客测绘时说的话:"这些畜生在陶瓮里加了尸油,爆炸时会产生噬魂的毒烟。"
"调整镜面角度至41。7度!"沈墨心的吼声穿透战场喧嚣。齿轮转动的轰鸣中,十二面云纹风旗猎猎作响,将实时风速数据通过青铜齿轮组精准传递。阿砚的算筹在指间翻飞如蝶,随着"咔嗒"一声,东南角镜架的青铜砝码稳稳落下,五百面铜镜同时偏转,在海面上投出交错的银芒。
岛津九鬼站在旗舰甲板上狂笑,独眼映着焙烙玉的幽蓝:"天照大神的怒火!让支那人在毒火中化为灰烬!"随着令旗挥落,上百枚泛着磷光的火球腾空而起,在空中划出扭曲的弧线,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,仿佛天空都被这混沌之火撕裂。
沈墨心却在此时看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火。镜阵折射的阳光宛如液态白银,在镜面间有序流淌,每一道光束都遵循着精密的计算轨迹;而倭寇的焙烙玉之火裹着黑色浓烟,燃烧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,火焰中翻涌的磷粉如同无数张扭曲的鬼脸。他握紧算筹在沙盘上重重一划,突然明白了文素娥临终前用血写的那句"光可明理,火能毁道"。
"启动聚光模式!"随着令下,镜阵中心的十二面主镜开始高速旋转。沈墨心看着自己映在镜中的倒影——独眼凝视光束,右脸伤疤在强光下近乎透明,宛如一尊铁铸的雕像。当焙烙玉火球与镜阵的光网相撞时,惊天动地的轰鸣中,两种力量展开了文明与野蛮的对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