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明远突然大笑起来:“沈姑娘,你以为魏督主为何要藏起残片?他早就知道,这镜子根本无法召回逝者!所谓‘扭转乾坤’,不过是用来掩盖真相的幌子!”
皇帝脸色骤变:“你胡说!”
“陛下,您难道从未怀疑过,先帝为何要销毁所有记录?”陆明远咳出血沫,“万象镜真正的作用,是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。而那个世界里,住着。。。不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东西。”
沈璇玑心中一寒。她想起秘库中那些诡异的符咒,想起石室里魏承业的骸骨,终于明白为什么西厂要如此隐秘地研究万象镜。
就在这时,万象镜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。星陨划过夜空,一道裂缝在镜中缓缓展开。刺骨的寒意弥漫开来,裂缝深处传来令人心悸的嘶吼声。
“快毁掉镜子!”沈璇玑大喊。她抽出腰间软剑,却被皇帝的侍卫拦住。陆明远趁机挣断铁链,冲向万象镜。但他的速度终究慢了一步,一只布满鳞片的巨爪从裂缝中探出,抓住了他的肩膀。
沈璇玑拼尽全力挣脱束缚,挥剑砍向巨爪。在千钧一发之际,她将手中残片嵌入万象镜的核心。剧烈的爆炸声响起,镜子轰然碎裂,时空裂缝也随之消失。但陆明远已经奄奄一息,倒在她怀中。
“记住。。。星陨的方向。。。”陆明远最后看了眼夜空,永远闭上了眼睛。
皇帝瘫坐在地,神情恍惚。沈璇玑捡起一块残片,上面的星纹正在缓缓消散。她终于明白,万象镜的秘密,或许永远都不该被揭开。
回到京城,沈璇玑将剩余的残片交给皇帝。“陛下,臣恳请将这些残片永远封存。”她叩首道,“有些秘密,还是让它沉睡的好。”
皇帝沉默良久,终于点头。而沈璇玑,则辞去官职,带着陆明远留下的罗盘,踏上了寻找真相的旅途。她知道,万象镜的故事或许已经结束,但关于那个神秘世界的谜题,才刚刚开始。
在某个深夜,沈璇玑又一次拿出罗盘。当她将罗盘对准北方时,星纹竟又隐隐发亮。远处,一颗流星划过天际,仿佛在指引着她,走向未知的远方。
烬语
推开文渊阁秘库的铜门,腐朽的檀木气息裹挟着陈年墨香扑面而来。沈璇玑的目光急切扫过架上标签,终于落在标着“”的檀木匣上。这串数字她在师父临终前的血书里见过七次,每一笔都像是用指甲刻进皮肤的烙印。然而,当她打开木匣,心瞬间沉入了谷底。
本该存放《永乐大典》第卷的位置,只剩一堆焦黑的残页。火焰舔舐过的纸张蜷缩成诡异的形状,边缘卷曲如枯蝶,唯有零星的墨痕还倔强地保留着曾经的文字。沈璇玑颤抖着指尖拈起半片残纸,“海”字的三点水尚在,旁边却被烧出个狰狞的孔洞,像一只流着黑泪的眼睛。
“沈姑娘,这是。。。”身后传来侍卫长秦凛的声音。他是奉了内阁大学士之命护送沈璇玑查案的,此刻佩刀已出鞘三寸,刀刃映出秘库里摇曳的烛光。
沈璇玑没回答,目光死死盯着匣底。那里躺着一枚青铜印章,蟠螭钮上还沾着未干的蜡油,印面凹陷处残留着朱砂——正是文渊阁的火漆印。可本该平整的印面,却有道新鲜的刮痕,像是有人仓促间试图销毁什么痕迹。
“三天前内阁清点典籍,这卷还在。”沈璇玑将残纸装进锦囊,声音冷得像冰,“能接触到秘库的,除了值守太监,就是。。。”她话音未落,远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。
秦凛立刻挡在她身前:“小心有诈!”
两人循着声音穿过九曲回廊,在文渊阁后殿撞见惊人一幕。值守太监李福瘫坐在满地狼藉的茶盏间,脖颈上缠着半截金丝绦,眼睛凸出,嘴角还挂着未干涸的涎水。沈璇玑蹲下身,发现他右手紧攥着块染血的碎瓷片,上面用朱砂写着个半残的“永”字。
“是灭口。”秦凛皱眉检查尸体,“但他临死前留下线索,莫非和《永乐大典》有关?”
沈璇玑没说话,目光落在李福腰间晃动的铜钥匙上。那钥匙齿纹复杂,与她昨夜在师父书房暗格里找到的铜锁完美契合。记忆突然刺痛她的太阳穴——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,浑身是血的师父将血书塞进她手里,最后一句话是:“。。。钥匙。。。小心。。。”
“秦大人,借一步说话。”沈璇玑拽着秦凛退到角落,从袖中摸出铜锁。当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,锁芯发出清脆的“咔嗒”声。匣子里躺着张泛黄的舆图,边缘画着九道诡异的波纹,中央用朱砂标着个模糊的“海”字。
秦凛倒吸一口冷气:“这是。。。郑和下西洋的密航图?”
“不止如此。”沈璇玑指着舆图背面的蝇头小字,“永乐年间,有人在古里国带回过能‘映见天地尽头’的宝物,而第卷,记载的正是此物下落。”她想起残页上那个残缺的“海”字,后背泛起一层寒意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沈璇玑迅速将舆图收好,却见一群锦衣卫蜂拥而入。为首的千户冷笑一声,亮出金牌:“沈姑娘,奉旨缉拿盗书贼。”
“你们血口喷人!”秦凛挡在沈璇玑身前,“沈姑娘乃钦天监主簿,奉旨查案!”
“查案?”千户甩出一份供状,“李福临终前指认,正是沈璇玑纵火毁书,意图私吞《永乐大典》!”
沈璇玑瞳孔骤缩。供状上李福的手印鲜红刺目,可那歪扭的字迹分明与她见过的李福笔迹不同。更诡异的是,供状末尾画着个小小的波浪纹,竟与舆图上的如出一辙。
“带走!”千户一挥手,锦衣卫立刻上前。千钧一发之际,秦凛突然拔刀横扫,将众人逼退:“沈姑娘快走!我来断后!”
沈璇玑咬牙转身,沿着熟悉的密道狂奔。师父曾说过,文渊阁地下有连通各宫的暗道,而尽头的出口。。。她摸着怀中的舆图,突然想起血书里那句没写完的话——“海眼。。。在。。。”
当沈璇玑从御花园假山洞爬出时,天已蒙蒙亮。她乔装成宫女混出紫禁城,直奔琉璃厂。那里有师父的故交,或许能解开舆图的秘密。然而刚踏进“墨香斋”,掌柜就神色慌张地将她推进密室。
“丫头,你闯大祸了!”老掌柜掀开墙皮,露出后面藏着的半卷残册,“三日前有人拿着第卷的残页来问价,那上面的内容。。。”他声音发抖,“记载着成祖年间在南海发现的‘归墟’,传说那是连接阴阳两界的海眼!”
沈璇玑猛地翻开舆图,九道波纹突然与残册上的星图重合。她终于明白,郑和下西洋真正的目的,竟是寻找能颠覆乾坤的禁忌之地。而此刻,那枚被销毁的残卷,或许正藏着开启“归墟”的关键。
“掌柜,可知那买主是谁?”沈璇玑急切问。
老掌柜从柜底摸出枚青铜令牌,上面刻着条盘旋的蛟龙:“他留下这个,说是三日后子时,让你带着舆图去天津卫码头。”
沈璇玑接过令牌,心脏狂跳。这令牌她认得,是太子东宫的信物。难道这场阴谋,竟牵扯到皇室?
深夜,沈璇玑孤身来到天津卫。码头上停着艘巨大的福船,船头挂着白灯笼,在夜风中诡异地摇晃。她刚踏上甲板,舱门突然打开,昏黄的灯光里走出个熟悉的身影——竟是失踪数月的太子伴读,林修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