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如松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,猛地抓起案头令箭:"果然上钩了!传令下去,全军按原计划埋伏!"他转身时瞥见陈九思欲言又止的模样,语气稍缓,"陈先生随本将坐镇中军,若有异常,立即示警。"
寅时三刻,海面笼罩在浓重的雾气中。三艘福船隐没在章鱼礁两侧,甲板上的明军将士屏住呼吸,火铳与弓箭蓄势待发。陈九思站在李如松身旁,望远镜的镜片被雾气蒙上薄霜。突然,远处海面上亮起几盏幽蓝的灯火,正是倭寇约定的暗号。
"准备!"李如松低声下令,手按佩刀的指节泛白。可就在这时,陈九思猛地抓住将军的胳膊:"不对!船队航速过快!"他举起望远镜的手微微发抖,目镜中的八幡船破浪而行,激起的浪花高度远超寻常船只——那些船底分明加装了铁制护板!
话音未落,倭寇船队突然转向,船头的火炮喷出诡异的紫色火焰。第一发炮弹落在福船十丈开外,炸起的水柱浇灭了甲板上的灯笼。陈九思在轰鸣中大喊:"是改良火药!将军快撤!"但为时已晚,更多的炮弹如雨点般袭来,其中一枚精准命中福船桅杆,燃烧的碎片如流星般坠入海面。
混乱中,陈九思瞥见敌船甲板上闪过菊花纹旗帜,那些倭寇的火绳枪竟能在百米外精准射击。他突然想起绘卷里章鱼吸盘处的隐秘标记,冷汗瞬间湿透后背——那些不是暗哨坐标,而是庆州西门的布防图!
"快回防庆州!"李如松的怒吼被爆炸声吞没。当明军舰队狼狈调头时,远处庆州城方向已腾起滚滚浓烟。陈九思握紧破碎的望远镜,望着沙盘上那组未被重视的潮汐参数,终于明白倭寇用银矿产量做饵,真正的杀招,是藏在暗处的致命一击。而这场发生在沙盘上的博弈,从一开始,就布满了敌人精心设计的陷阱。
潮生诡局:满月下的血色图谋
庆州总兵府内烛火摇曳,李如松的影子被拉得老长,重重地压在铺满海图的檀木案上。陈九思单膝跪地,双手捧起那卷浸透咸腥的《平家物语》密卷,指腹抚过宣纸上凹凸不平的海浪纹路,昨夜在栈桥截获密卷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——章鱼触须的墨迹与暗礁方位严丝合缝,海浪波纹里暗藏的银矿数据触目惊心。
"末将以为,"陈九思展开密卷,烛火在细密的数字上跳跃,将他眼底的忧虑映得忽明忽暗,"倭寇如此大费周章,恐怕不止走私银矿这么简单。您看这组数据,"他的指尖停在某处密集的波纹群,"换算成潮汐时间,恰好与下个月的满月重合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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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如松的眉头拧成铁疙瘩,粗粝的手指重重叩击桌面:"满月潮?你是说。。。"话音未落,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亲兵浑身湿透地撞开帐门,海盐混着雨水顺着盔甲缝隙滴落。
"报!五岛海域发现异常!三日前起,每日卯时都有商船驶入无人岛礁,酉时才折返,吃水深度前后相差悬殊!"
陈九思的瞳孔骤然收缩。无人岛礁位于庆州与唐津银矿的中点,正是密卷中章鱼墨迹蜿蜒的必经之路。他抓起案头算筹,在沙盘上快速推演,竹制筹码碰撞的脆响里,一个可怕的结论呼之欲出:"将军!倭寇在利用满月大潮运输重型物件!那些商船看似运银,实则是在转移。。。"
"火器。"李如松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,目光扫过密卷上隐晦的齿轮图案——那是倭寇仿制的佛郎机炮结构图。半月前琉球传来的密报突然在耳畔回响:有倭人高价收购硫磺硝石,数量足以装备十支舰队。
帐外惊雷炸响,暴雨倾盆而下。陈九思展开另一幅泛黄的舆图,雨水顺着指缝渗入纸张:"更要紧的是,满月夜的涨潮水位,刚好能让八幡船直抵庆州西门。您看这礁石分布。。。"他的指尖划过舆图上如犬牙交错的暗礁群,"平日这些礁石是天然屏障,但在大潮时。。。"
"会形成直通城下的航道。"李如松的指节捏得沙盘木屑纷飞。庆州西门地势低洼,城墙因年久失修本就薄弱,若此时遭受火器轰击。。。他猛地抓起虎符,青铜铸的瑞兽在掌心沁出冷汗:"传令下去,加固西门城墙,将库存火药转移至后山!所有水师今夜起巡弋礁石区,见到五岛旗船,无需警告,直接开炮!"
"将军且慢!"陈九思突然按住案上令箭,目光扫过密卷角落若隐若现的菊花纹——那是日本公卿家徽。他压低声音,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心惊的推测:"倭寇如此精密的部署,背后恐怕有朝廷中人勾结。若大张旗鼓布防,消息一旦走漏。。。"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。两人冲到帐外,只见西门方向腾起浓烟,火光照亮了半片夜空。陈九思的算筹"啪嗒"掉在泥地里,他突然想起密卷中某段被海水晕染的文字——那些看似描写海浪的诗句,每句第七字连起来,竟是"戌时西门,火起为号"。
"中调虎离山计了!"李如松翻身上马,佩刀出鞘时寒光凛冽,"陈九思,你带三百死士守住火药库,本将亲自驰援西门!"马蹄声撕碎雨幕的刹那,陈九思望着手中密卷,终于读懂了倭寇的真正图谋:用银矿做饵引开主力,借满月潮运来火器,里应外合摧毁庆州防线。而那个藏在暗处的同谋,此刻或许正看着西门的火光狞笑。
火药库的潮湿气息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。陈九思握紧染血的佩刀,看着最后一名倭寇倒在箭雨下。他弯腰捡起敌人掉落的信笺,月光穿透雨帘,照亮了信笺上的朱砂印——与密卷角落的菊花纹如出一辙。远处传来明军的号角声,可他知道,这场发生在潮汐密码里的战争,才刚刚开始。
月夜惊涛:海防线上的致命阴谋
庆州总兵府内烛火摇曳,李如松盯着沙盘上标注的暗礁与航线,粗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虎符。陈九思展开《平家物语》密卷,海浪纹路间的数字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,章鱼墨迹标记的方位与海图严丝合缝。当潮汐时间与满月周期的关联被推演出来时,这位久经沙场的将领倒吸一口冷气,后颈的寒毛瞬间竖起。
"满月之夜,潮水暴涨,正是突袭的绝佳时机。"李如松的声音低沉如雷,带着压抑的怒火。他猛地挥拳砸向桌案,震得砚台里的墨汁四溅,"倭寇将银矿交易与军事行动结合,既能获取巨额财富,又能在朝廷海防松懈时发动攻击。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!"
帐内的亲兵们屏息凝神,大气都不敢出。陈九思看着李如松紧绷的下颌线,知道这位主帅已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。往日里,倭寇虽时常骚扰沿海,但如此精密的阴谋部署,显然背后有高人指点。那些通过密卷传递的银矿数据、潮汐密码,哪里是什么简单的走私情报,分明是敌军发动总攻的倒计时。
"传令下去,全军戒备,尤其注意对马海峡方向。"李如松抓起令箭,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"让水师加强巡逻,每艘船都要配备烽火台,一有异动立刻示警。通知各卫所,今夜开始实行宵禁,严查往来船只与行人。"
"将军,"陈九思犹豫片刻,还是开口道,"末将以为,仅加强戒备恐怕不够。倭寇既然选择满月夜行动,必然准备充分。我们是否该主动出击,打乱他们的部署?"
李如松沉思良久,烛火在他脸上投下阴晴不定的阴影。主动出击确实能占据先机,但庆州兵力有限,若贸然行动,一旦中了埋伏,整个防线都将陷入被动。"派人去琉球,向中山王借调战船与人手。"他最终说道,"同时,密切监视唐津银矿的动向,我要知道倭寇每次运银的具体数量与路线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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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渐深,庆州港却一片忙碌。士兵们举着火把,在城墙上巡逻;水师的战船缓缓驶出港口,船头的探照灯刺破浓雾;码头边,渔民们被征调协助布防,将装满石块的竹筏沉入海底,组成新的防线。陈九思站在城头,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,心中隐隐不安。他总觉得,倭寇的阴谋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。
三日后,一封加急密报送到李如松手中。琉球方面传来消息,在与那国岛附近发现大量倭寇船只集结,船上装载着火器与粮草。更令人震惊的是,有眼线回报,倭寇已与沿海的海盗勾结,准备里应外合。李如松脸色铁青,将密报摔在桌上:"果然如此!这些贼寇,竟敢如此算计!"
陈九思捡起密报,快速浏览后,说道:"将军,我们或许可以将计就计。既然倭寇想在满月夜突袭,我们不妨在对马海峡设下埋伏,等他们的运银船队进入包围圈,就一举歼灭。同时,在庆州城布置伏兵,若有海盗内应,立刻诛杀。"
李如松沉思片刻,点头道:"此计可行。传令下去,让参将李云龙率领五百精兵,埋伏在对马海峡的礁石群中。本将亲自坐镇庆州,等着这些贼寇自投罗网。"
满月之夜如期而至。海面平静得诡异,月光洒在波涛上,泛起点点银光。陈九思藏身于战船甲板下,握紧手中的火铳,听着远处传来的隐约船桨声。突然,前方海面上亮起几盏幽蓝的灯火,正是倭寇的暗号。紧接着,十余艘八幡船缓缓驶来,船帆上的五岛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