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公公突然按住他的手:“等等。”他指向石台边缘的凹槽,里面嵌着七颗碎石,颜色从赤到紫依次排列,“这是‘七曜石’,上古用来校准星力的,按日、月、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的顺序摆放,错一颗就会引能量反噬。”
赵崇渊的目光落在最右侧的紫色碎石上,石面有道细微的裂痕,像被人动过手脚。他想起神秘势力遗落的逆磁刃,刃身上的纹路与碎石裂痕竟隐隐呼应——有人故意打乱了七曜石的顺序,想让激活者触陷阱。
“把紫色的换到第二位。”他突然说,手指点向紫色碎石,“月属阴,该用最暗的紫色;而第七位该放赤色,日为阳火,居末位才能收束能量。”
李公公将信将疑地挪动碎石,石台突然出“咔嗒”轻响,光球的旋转度明显放缓,蓝红两色的边界变得清晰。王敬之对照着浑天仪的星图,突然拍手:“对!老监生说过,七曜的顺序要‘阴抱阳,阳含阴’,您这是把颠倒的阴阳正过来了!”
破解力场的过程比想象中更艰难。赵崇渊按照启星文的提示,让衡星器的铜珠依次触碰符号,每次接触都会引能量波动,石室内的空气随之震颤,墙壁上的钟乳石开始滴落水珠,在地面砸出涟漪状的光斑。
当最后一个符号被激活时,力场突然消散,光球的光芒暴涨,将三人笼罩其中。赵崇渊感觉股暖流顺着脚底升起,与心口的天枢星铜珠产生共鸣,那些曾在战斗中留下的伤疤竟隐隐作痛——这是能量在检测承载者的纯度。
“现在要注入‘引星血’。”李公公割破掌心,将血滴向光球,血珠在接触的瞬间化作红线,却在光球外围徘徊不去,“我的血还不够纯。”
赵崇渊想起老马说的“献祭者血脉”。他深吸一口气,将短刀划向手腕,鲜血涌出的刹那,光球突然出嗡鸣,红线蓝流同时向他涌来,在手臂上凝成条光的脉络,与浑天仪磁轨的走向完全一致。
“是你!”王敬之惊呼,他看见赵崇渊的血珠穿透光球外层,在核心处炸开,蓝红两色的能量突然变得温顺,像找到了归宿的溪流。
激活的关键藏在光球内部。赵崇渊的意识仿佛沉入能量流,看见无数星轨在眼前展开,每条轨道都对应着地球的能量场节点——昆仑山的冰川、东海的深渊、漠北的戈壁……这些地方的能量都在随着新星遗迹的波动而震颤。
“要让所有节点同步共振。”他在意识中听见老马的声音,“找到‘中枢点’,用你的血做引信。”
光球中央突然浮现出颗微缩的地球模型,南京城的位置闪烁着微光。赵崇渊集中意念,让血线顺着能量流涌向那里,当血线触及微光的瞬间,地球模型突然旋转,所有节点同时亮起,在石台上投射出幅完整的能量网络。
“成了!”李公公的欢呼在石室中回荡。光球的蓝红能量开始沿着网络流淌,像给干涸的河道注入活水,石室外传来隐约的震动,是地球深处的地脉在回应。
但异变就在此刻生。石台突然剧烈晃动,光球的光芒变得忽明忽暗,蓝红两色开始相互吞噬。赵崇渊看见能量网络中出现个黑色的缺口,正顺着节点向核心蔓延——是神秘势力残留的逆磁能量,藏在被调换的七曜石里,此刻正借激活的契机反扑。
“用‘中和诀’!”他想起浑天仪赤道环上的平衡纹,立刻让王敬之调整衡星器的频率。铜珠在石台上画出个太极图,蓝红能量在图中渐渐平息,黑色缺口的蔓延度明显放缓。
李公公突然扑向石台边缘,将自己的星陨沙全部撒向缺口:“我的沙粒能吸附逆磁能量!”沙粒在接触缺口的瞬间燃起黑烟,他的身体却在力场中慢慢变得透明,“替我告诉世人,犯错不可怕,怕的是不肯弥补!”
“不要!”赵崇渊伸手去拉,却只抓住片消散的衣角。李公公的身影已完全融入能量流,化作道红光堵住缺口,七曜石突然同时亮起,将逆磁能量彻底净化。
光球重新变得稳定,蓝红能量顺着网络流向地球深处。赵崇渊瘫坐在地,看着石台上残留的星陨沙,突然明白激活节点的真正代价——需要有人用自身能量填补失衡的裂缝,就像当年羲和后人献祭自己守护星轨。
三天后,当他们走出鸣沙山时,荒漠已泛起绿意。远处的牧民说,干涸了百年的月牙泉突然涌出清泉,泉水中能看见游动的星光;更北边的戈壁上,牧民现了新的绿洲,草木的根系里竟缠着光的细丝——是节点延伸的能量流。
王敬之在测天镜里看见,地球的能量场外围多了层蓝红相间的光晕,新星遗迹的红光在光晕外温柔环绕,像层坚固的铠甲。他将这景象画成星图,在旁边题字:“天地同息,万物共生”。
赵崇渊没有立刻返回南京。他带着衡星器走遍了能量网络的节点,在每个地方留下标记,教当地人如何守护这些“地球的脉搏”。在昆仑山的冰川下,他现了上古先民建造的能量引导装置,与浑天仪的设计如出一辙,证明守护平衡的使命从远古就已传承。
回到南京城时,已是次年春分。钦天监的铜鹤下长出了奇异的花朵,花瓣呈现出蓝红渐变的颜色,百姓们称之为“衡星花”。李公公的事迹被编成歌谣,传唱在市井之间,人们说他化作了守护节点的星辰,每当夜空出现双星交汇的景象,就是他在巡视能量网络。
赵崇渊将浑天仪的核心部件重新组装,嵌在钦天监的观星台顶端。当夜幕降临时,仪器会自动与鸣沙山的节点产生共鸣,在天幕投射出能量网络的影像,让百姓们看见地球如何被温柔的星光守护。
他在晚年编写了《浑天仪考》,详细记录了节点的激活方法与守护之道,书的最后写道:“宇宙的能量从不是恩赐,而是责任。所谓平衡,不过是代代相传的守护,让每颗星辰都能在自己的轨道上,温柔地光。”
许多年后,有西洋传教士来到南京,看见观星台上的浑天仪,惊讶地现它的设计竟与西方观测到的宇宙模型不谋而合。他们在日记里写道:“这座东方的仪器,记录的不是星轨,是人类与宇宙相处的智慧——懂得敬畏,方能共生。”
而在鸣沙山的能量节点旁,始终有位老者守护着。他穿着钦天监的官服,手里握着半块天枢星铜珠,每当有旅人经过,都会讲述那个关于勇气与牺牲的故事。夕阳下,他的身影与石台上的光球融为一体,蓝红两色的光芒在沙丘上流淌,像条永远不会干涸的河,滋养着这片被星辰庇佑的土地。
浑天仪秘史:万历星轨密码
第9章能量节点(续)
光球的蓝红光芒突然被阴影切割。赵崇渊的指尖距能量节点核心只剩三寸,腕间的血线已与节点的光流连成一线,却被身后骤起的劲风逼得侧身急退——七枚透骨钉擦着他的咽喉飞过,钉在石台上迸出火星,钉尾缠着的黑布在光流中迅焦黑。
“赵大人真是好手段。”李公公的声音从石门后传来,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。他穿着身崭新的蟒袍,腰间悬着柄嵌星陨沙的弯刀,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卫,每人手里的弩箭都对准节点核心,箭簇闪着与逆磁刃相同的幽蓝。
赵崇渊的心脏沉成冰坨。他看着李公公袍角沾着的沙粒,那是鸣沙山特有的石英砂,混着些暗红色的粉末——是王敬之留在洞口的警示标记,显然已遭毒手。
“你从一开始就在演戏。”赵崇渊缓缓后退,指尖悄悄摸到衡星器的暗格,那里藏着老马留下的最后一道“破邪符”,需要用节点的能量才能激活。
李公公轻笑一声,弯刀在掌心转了个圈,刃面映出光球的光芒:“咱家演了这么久,总不能白费力气。”他突然提高声音,“你真以为张诚的残部是冲着节点来的?那是咱家放出去的饵,就是要看看你激活节点的法子。”
石门后的阴影里,王敬之被两个黑衣卫架着,嘴角淌着血,怀里的测天镜已被踩碎,镜片反射的光斑在地上拼出个“跑”字。“大人别信他!他早就和噬星教勾结了!”
李公公的脸色瞬间阴沉,弯刀突然指向王敬之:“这后生倒是聪明,可惜太碍眼。”黑衣卫立刻收紧绳索,王敬之的脸色涨成猪肝色,眼看就要窒息。
“住手!”赵崇渊向前一步,光球的能量流顺着他的血线往上涌,带来灼烫的痛感,“激活节点需要两个人的血,你杀了他,永远别想控制能量。”
李公公果然迟疑了。他盯着赵崇渊腕间的血线,那道与节点相连的光脉确实需要王敬之的“辅星血”才能完整。老马的手札里写得明白,主祭者与辅祭者的血必须同频共振,否则能量会反噬宿主。
“把他带过来。”李公公挥了挥手,黑衣卫推着王敬之走到石台前,刀尖始终抵着他的后心,“现在,教咱家怎么做。”
赵崇渊的目光扫过石室的每个角落。左侧的岩壁有处松动的石砖,是他之前做的记号,后面藏着备用的衡星器齿轮;右侧的地面有圈浅色的印记,是节点能量长期冲刷形成的薄弱点,用力跺击能引短暂的能量紊乱。
“先要让辅星血融入节点外围。”他故意放慢语,引导李公公的注意力集中在王敬之身上,“王敬之的血里有月精砂,能稳住外层的力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