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擒的叶赫部蛊师终于招供:荷兰人承诺,只要能污染辽东的水源,就让他们在新大6建立“蛊师王国”,血可可和磁矿都是“建国的资本”。“师兄被红毛番的花言巧语骗了,”蛊师的手腕上有被烫伤的痕迹,“他们根本不是要合作,是想把我们也变成控制蛊虫的工具。”
赵莽将蛊术手册的残页与荷兰货单一起,贴在大同镇的城墙上。百姓围着观看时,有在美洲做过生意的商人指着血可可说:“这东西在那边是药材,到了他们手里就成了毒药!”种过地的老农则骂道:“想毁我们的地?除非踏过我们的尸骨!”
联合商队的工匠们在合璧战车上加装了新的装置:既能探测冻土中蛊虫的磁场,又能喷洒混合人血的克蓝草汁液。赵莽看着战车在雪原上巡逻,铁甲经过的地方,冻土蛊的卵鞘纷纷失去活性,像被阳光驱散的阴影。
处理完战场,赵莽将新型控尸蛊的样本封在铅盒里,与美洲药材的标本一起,送往京师的太医院。合璧战车的铁甲缝里,新添了片血可可的叶子,旁边刻着行小字:“异土之利可学,异土之毒必防。”他知道,荷兰人带来的不仅是药材和铁料,还有新的战争方式,而应对之道,就是既学习对方的长处,又守住自己的底线。
夕阳下的长白山,冻土在余晖中泛着金红色。赵莽望着联军士兵在泉眼周围埋下的“血脉解毒桩”——那些浸泡过汉蒙士兵血液的木桩,正缓慢释放着克制蛊虫的成分。他忽然觉得,这些新型的冻土蛊,像个来自远方的警告:世界正在变小,威胁不再只来自隔壁的部落,还可能来自万里之外的土地。
合璧战车的车轮碾过渐渐解冻的土地,辙痕里的融雪映着天空,像无数面镜子,照见那些藏在冻土下的阴谋,也照见守护家园的决心。赵莽握紧手里的蛊术手册残页,知道与新大6的碰撞已不可避免,但只要汉蒙苗各族的心还连在一起,只要血脉里的勇气还在,就没有化解不了的毒,没有守不住的土地。
远方的海平面上,又一艘荷兰商船的帆影出现在暮色里,而赵莽的战车,正朝着泉州港的方向缓缓驶去。他知道,是时候去看看那箱金鸡纳树种子了,或许解药的线索,就藏在那些来自新大6的胚芽里,藏在需要亲自踏上那片土地才能解开的真相里。
西洋学毒
苗疆的竹信在烛火下泛着油光,赵莽的指尖划过“西洋”二字,笔尖在纸上洇开的墨痕,像阿朵徒弟远去的船帆。信中“学习红毛番制药术,为蛊毒添异域特性”的字句,像淬了毒的针,刺破了他对苗疆少年最后的期许——那个曾说“要教美洲人树皮能救命”的孩子,终究还是走上了歪路。
“不是自愿的。”游医的铜铃耳环轻晃,他用银簪挑开竹信的夹层,露出半片被虫蛀的帛书,“阿朵说,荷兰人抓了他们部落的孩童,逼着少年去学毒术,不然就烧死整个寨子。”帛书上的指印沾着美洲血可可的粉末,与冻土蛊里现的成分完全一致,显然是荷兰人留下的威胁。
蒙古郎中捧着刚译出的荷兰密信进来,羊皮纸的褶皱里,记载着对少年的“培养计划”:先让他在秘鲁的药材堡垒学习提炼金鸡纳霜,再教他用美洲磁矿增强蛊虫的活性,最终目标是“造出融合东西特性的终极蛊毒”。信中“待其学成,可借苗疆之手灭明”的批注,像块冰锥砸在赵莽心上。
赵莽翻出少年临行前留下的银坠,坠子内侧刻着的克蓝草图案,已被摩挲得亮。他忽然想起泉州港的荷兰商船,那些船员曾炫耀“用糖衣裹着毒药教土着”,此刻才明白这话的含义——他们教苗疆少年制药术,就像给毒蛇装上獠牙,既要借他的手伤人,又要让他成为不可控的凶器。
合璧商队的老掌柜带来了更惊人的消息:从美洲返航的晋商说,秘鲁的药材堡垒里,有个穿苗疆服饰的年轻人,正跟着荷兰药剂师学习蒸馏术,实验记录上写着“目标:让蛊毒在龙脉磁场中自我复制”。“他们把少年当活教材,”老人的拐杖戳着地面,“让其他被掳的各族人看,‘听话就有糖吃’。”
赵莽将这些线索在帐内铺开,形成条令人心惊的轨迹:
-荷兰人用人质逼迫阿朵的徒弟合作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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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传授美洲药材的提炼技术,却只教如何增强毒性;
-利用少年对蛊术的天赋,改良出结合东西方特性的新型蛊毒;
-最终目的是借苗疆之手,打破辽东的防御平衡。
“就像给猛虎添上翅膀。”林丹汗的冰刀劈开块冻土,“之前的控尸蛊还能靠克蓝草对付,等掺了美洲药材、懂了磁控术的新蛊毒出来,咱们的防线就真成纸糊的了。”他指着帐外操练的士兵,他们身上的解毒香囊正在进行第三次改良,却依然赶不上蛊毒变异的度。
游医的药箱里,躺着株刚培育出的变异克蓝草,叶片边缘泛着暗红色,是用荷兰人留下的金鸡纳树种子杂交的结果。“能暂时克制血可可的毒性,”老医者的银簪挑起叶片,“但需要美洲的阳光才能长得好,这就是他们的算计——让解药也依赖他们的土地。”
赵莽突然想起泉州港那箱金鸡纳树种子,此刻或许正在温室里芽。荷兰人留下种子时,怕是早就算到会有这么一天:要么看着苗疆少年学成归来,用异域蛊毒肆虐辽东;要么亲自去新大6,踏入他们精心布置的棋局。
截获的荷兰航海日志显示,少年已成功改良出第一种“跨洋蛊毒”,能在零下二十度的冻土中存活,靠吸收龙脉磁场和美洲铁屑维持活性。日志旁的草图上,蛊虫的形态既保留了苗疆控尸蛊的特征,又长着类似血可可果实的囊状结构,显然是东西方毒术结合的产物。
“他在留下线索。”赵莽指着草图角落的小标记,是苗疆的“求救符”,画得极隐蔽,“少年故意把蛊毒的弱点画在里面——怕火,怕混合了汉蒙血液的克蓝草。”这现让帐内的人松了口气,至少那个孩子还没完全迷失,在被迫学毒的同时,也在悄悄留下破解之道。
苗疆传来的第二封竹信更令人忧心:阿朵被部落长老禁足,理由是“纵容徒弟通敌”,实则是荷兰人买通了部分族人,想彻底掌控苗疆的蛊术。信中“唯有赵百户亲往西洋,方能挽回”的字句,像根无形的线,将赵莽的命运与远在美洲的少年紧紧缠在一起。
合璧商队的工匠们加快了改装战车的进度,在铜板夹层里藏了更多克蓝草种子和磁石探测器。“就算是龙潭虎穴,也得去闯闯。”老工匠拍着新造的罗盘,指针在混合了美洲铁料的磁场中依然稳定,“咱们不仅要救人,还得把真正的制药术学回来,让那些红毛番知道,药材是用来救命的,不是害人的。”
赵莽将少年留下的银坠系在腰间,与那片最小的玉玺残片碰在一起,出清脆的声响。他望着西方的海平面,仿佛能看见那艘载着少年的荷兰商船,正行驶在茫茫大西洋上,船帆的阴影里,一半是被迫学毒的无奈,一半是暗藏的求救信号。
出前夜,赵莽在帐内写下两封信:一封交给林丹汗,嘱托他守护好辽东的防线,利用少年留下的弱点抵御新型蛊毒;一封留给泉州港的商会,让他们继续培育变异克蓝草,为他西去后的防线提供支持。
合璧战车的车轮碾过泉州港的青石板,赵莽最后看了眼那箱已芽的金鸡纳树种子,幼苗的叶片在晨风中轻轻颤动,像在为他送行。他知道,此去西洋,不仅要带回少年,带回解药,更要带回一个真相——无论是东方的蛊术,还是西方的制药术,本身都没有善恶,关键在于使用者的初心。
荷兰商船留下的种子,此刻已在泉州港的温室里扎根,像个沉默的承诺,等待着有人能将它们的价值带回正途。而赵莽的战车,正缓缓驶进泉州港的码头,即将登上开往新大6的商船,车辙里的克蓝草汁液与美洲铁屑混在一起,像两种文明的初次碰撞,充满未知,却也孕育着希望。
远方的海平线上,朝阳正喷薄而出,为即将远航的船只镀上金边。赵莽站在船头,腰间的银坠与玉玺残片再次碰撞,出的声响仿佛在说:无论少年在西洋学了什么,他都要去把人带回来,把被扭曲的术法矫正过来,就像当年李成梁说的“术无正邪,唯人所用”。
旧伤生蛊
广宁卫的旧伤在阴雨天隐隐作痛,赵莽解开铁甲时,烛光突然映出道诡异的青痕。那道三年前被控尸蛊划伤的疤痕,边缘正渗出细密的绿珠,用银簪挑起一粒,珠体竟在针尖上微微颤动——是蛊虫的残体,在皮肉深处存活了整整三年,此刻正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血气。
“用金鸡纳霜试试。”游医的铜铃在帐内轻响,他将稀释的秘鲁冰滴在疤痕上,预想中的灼痛感没有出现,绿珠只是瑟缩了一下,很快又恢复了活性。老医者的脸色瞬间凝重,“抗性增强了十倍不止,普通剂量的解药已经没用了。”
赵莽的指尖按在疤痕处,能感觉到皮下细微的蠕动。他想起广宁卫之战的惨烈,当时这道伤口差点让他变成行尸走肉,全靠克蓝草汁液才保住性命。可现在,那些本该随血气代谢干净的蛊虫残体,不仅没死,反而在他体内完成了进化,连新大6的药材都压制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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