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穹顶决战
第一章浑河船坞的暗流
崇祯八年的春寒裹着水汽,舔舐着浑河沿岸的船坞木柱。张小帅踩着跳板往深处走时,第七根柱子上的西洋齿轮正缓缓转动——铜制的齿牙咬合一寸,坞内的青铜吊灯就往下沉半分,折射的光斑在水面拼出奇异的图案,像《机巧穷奇》里记载的墨家阵图。
“张千户来得巧。”船坞管事的绸衫上沾着机油,指尖把玩的黄铜罗盘突然停在“西北”方位,“西洋工匠刚装完最后批货,说是给军器局的‘新式番铳’。”
张小帅的目光扫过穹顶。三十六盏青铜吊灯的锁链都缠着细如丝的钢线,末端隐在坞顶的桁架里,形状与北镇抚司档案里的“血滴子”射架惊人地相似。他摸向腰间的双鱼玉佩,玉片在水汽里烫,背面的刻痕正与水面光斑的图案产生共鸣,浮现出半行字:“墨氏机枢,五十丈绝杀”。
西洋工匠的喉音突然响起。三个高鼻深目的洋人正用扳手调试商船甲板的暗格,扳手转动的角度精准对应着《机巧穷奇》记载的“天枢角”,暗格弹出的瞬间,张小帅看见半弧形的刃口——不是番铳的枪管,是血滴子的内壁,上面镶嵌的齿轮齿距,正是墨家机关的“三七分”制式。
“这些‘番铳’够沉的。”他故意踢了脚暗格边缘,金属碰撞的回声里混着细微的机括声,“军器局要这么多暗器做什么?”
管事的罗盘突然乱转。张小帅瞥见对方袖口露出的刺青,不是寻常商户的元宝纹,是个旋转的齿轮,与东厂档头机械臂上的标记同源。而远处正在起吊的木箱,绳结打的是“时空管理局”特有的“死扣”,承重极限正好能卡住血滴子的射轨。
青铜吊灯突然集体晃动。张小帅的动态视力捕捉到钢线绷紧的瞬间,西洋工匠的扳手同时停在“五十”的刻度,坞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三下,不多不少,正是《机巧穷奇》里“触信号”的记载。
齿轮与罗盘
船坞深处的检修棚里,西洋工匠正在熔铸齿轮。张小帅躲在油布后,看着铜水注入的模具刻着“tr-37”的编号,冷却后的齿牙上,竟用朱砂画着墨家的“杀字纹”——两种截然不同的工艺在金属上共存,像场跨越时空的嫁接。
“他们把血滴子的射程提升了。”苏半夏的银镯突然从暗处甩出,磁石锁链缠住枚飞落的齿轮,“原版最多三十丈,这些加了墨家的‘增枢’,五十丈内可取人级。”
齿轮在锁链上转动的刹那,水面光斑突然组成完整的射轨迹。张小帅数着轨迹经过的七个位置,正好对应船坞的七处哨卡,而轨迹终点的水面下,沉着个巨大的青铜基座,形状与终焉熔炉的阵眼惊人地相似。
管事的罗盘突然指向棚内。张小帅拽着苏半夏躲进油桶堆,看见对方正给西洋工匠递纸条,纸上的墨痕未干,画着紫禁城的角楼剖面图,角楼的飞檐位置被标成红色,旁边写着“崇祯八年三月初七,天枢位”。
“他们要在角楼试射。”苏半夏的银镯星图突然亮起,与齿轮上的杀字纹产生共振,“这些血滴子不是给军器局的,是冲着宫里去的!”
油桶突然被撞得晃动。西洋工匠的扳手掉进桶里,出的声响惊动了巡逻的兵丁。张小帅趁机拽着苏半夏往船坞后门退,路过那艘待修的商船时,突然现货舱的压舱石是空心的,里面堆满了写着“西域药材”的木箱,开箱的缝隙里,露出血滴子的弧形刃口。
青铜吊灯的钢线在此时全部绷紧。张小帅看着最高处的那盏灯,灯座的阴影里藏着个微型的星核引装置,正随着船坞的震动泛着红光——这才是真正的射源,齿轮和扳手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。
墨法与西洋
浑河的夜色漫进船坞时,张小帅已经摸清楚三十六盏吊灯的布局。它们在穹顶组成的,正是墨家的“天罗阵”,而西洋工匠加装的齿轮,将阵眼从地面移到了水面下的青铜基座,借水流的力量提升射程。
“《机巧穷奇》里说,天罗阵的克星是‘地网’。”苏半夏用银镯在地面画出反制阵图,磁石锁链的痕迹在泥地上形成交叉的网纹,“只要在基座周围埋下这七枚‘断枢钉’,齿轮就会卡在半程。”
西洋工匠的夜巡脚步声越来越近。张小帅将断枢钉塞进靴筒,钉子的尖端淬了冰鉴装置导出的液氮,遇金属会瞬间冻结——这是祖父改良的墨家技法,用低温克制高运转的齿轮。
商船的暗格突然全部弹开。月光下,数十个血滴子在甲板上泛着冷光,内壁的齿轮开始自行转动,将空气绞成呼啸的风。张小帅看着最近的血滴子锁定了坞外的更夫,突然甩出绣春刀,刀背精准敲在血滴子的“机括眼”上——那是墨家机关的命门,西洋工匠显然没研究透。
血滴子突然悬停在半空。张小帅趁机冲过去拔出断枢钉,钉尖刺入水面的刹那,青铜基座传来剧烈的震颤,水下的齿轮被液氮冻住,出刺耳的断裂声。西洋工匠的呐喊声里,三十六盏青铜吊灯同时坠落,砸在甲板上露出射架的真身,上面刻着的“时空管理局”字样,在月光下清晰可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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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来他们在测试跨时空暗杀。”苏半夏的银镯缠住个坠落的齿轮,上面的tr-37编号正在淡化,露出底下的“万历三十七年制”刻痕,“这些血滴子是从未来送过来的,用墨家技法改良后,能避开明代的防御阵。”
船坞的水面突然翻涌。被冻结的青铜基座正在融化,露出底下的时空裂缝,裂缝里漂浮着更多血滴子,有的带着清代的龙纹,有的刻着民国的数字,显然是不同时代的改良版。张小帅看着裂缝边缘闪烁的红光,突然明白这不是普通的暗器组装,是时空管理局在各个朝代布下的“绝杀网”。
暗流之下
东方泛起鱼肚白时,船坞的大火已经被浑河的水浇灭。张小帅踩着湿冷的甲板,看着西洋工匠的尸体在晨光里渐渐透明——他们的躯体是用未来材料临时构建的,遇火就会消散,只留下满地齿轮,在水汽里慢慢锈蚀。
管事的罗盘掉在灰烬里,指针还指着紫禁城的方向,只是已经断裂成两半。苏半夏捡起半块罗盘,现背面贴着张极小的地图,标注着浑河沿岸的七处船坞,每个船坞旁都画着血滴子的图案,最后一处指向“通州八里桥”。
“这只是第一处。”张小帅将冻住的齿轮碎片收进袋里,双鱼玉佩的刻痕正在吸收裂缝渗出的时空能量,“他们在布局更大的暗杀网。”
水面下的青铜基座已经露出全貌。苏半夏的银镯星图投影在基座上,与残留的齿轮纹路组成完整的防御阵,她突然现基座内侧刻着行小字,是用墨家的“反切码”写的:“终焉熔炉的钥匙,藏在血滴子的齿轮里”。
远处传来军器局的马蹄声。张小帅看着被血滴子锁定的更夫正在作证,突然觉得这场暗流比浑河的水更深——西洋工匠、墨家技法、时空裂缝、暗杀网……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目标,而目标背后,是时空管理局藏在各个朝代的后手。
他最后望向通州的方向。那里的晨雾里隐约可见船坞的轮廓,像个蛰伏的巨兽。张小帅握紧怀里的齿轮碎片,知道浑河船坞的暗流只是开始,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——那里有更多血滴子等着拆解,有更多时空裂缝等着封堵,有更多隐藏在历史褶皱里的阴谋,正随着春汛的到来,渐渐浮出水面。
苏半夏的银镯突然指向东方。晨光里,她手腕上的星图暗纹与初升的太阳连成一线,像在给他们指引方向。张小帅的绣春刀在甲板上划出反制阵的最后一笔,刀痕里渗出的水汽,在晨光里凝成细小的冰晶,折射出无数个正在转动的齿轮——那是时间的形状,也是他们必须面对的战场。
浑河的水流还在船坞下静静流淌,带着未熄的火星,流向远方的通州。暗流之下,更多的秘密正在等待被揭开,而张小帅知道,他和苏半夏,必须顺着这股暗流,一直走下去。
银铁之网
赵莽的靴底碾过船坞的铁屑时,怀里的玉玺残片突然烫。他数着第七根铁柱掠过的阴影,看那些嵌在柱体的齿轮缓缓转动,齿牙间闪烁的银光在火把下泛着冷色——不是大明银矿的暖白,是种带着金属锐感的亮,与他在西洋账本上见过的“墨西哥银”注解完全吻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