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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昇的丧事办得极尽哀荣。秦暖和秦璧两人整整花了一个月才算是把这事打理清楚。该答谢的,该走动的亲朋好友一一去走动。秦昇的身后事也一一处理清楚。
整整一个月,她瘦了十几斤,原本尖瘦的脸越发瘦得可怜。秦璧也好不到哪去,脸色青白,瘦挑的身材风一吹就似要倒。
看见他们兄妹两人的夏城人都暗地摇头:秦昇一走,可怜了一双蜜罐里长大的儿子女儿。秦家虽然这几年不如从前风光,但是这一对兄妹却是实打实的豪门世家的公子千金。自从出生到现在哪受过半分苦?
这葬礼虽然办得好,但是却是真的苦了他们两兄妹。
冬天,慢慢来了。
夏城也飘起了雪花。一夜之间满眼的雪白世界,倒是干干净净。
咖啡座前坐着一位瘦瘦的年轻女人。她穿着一件白色高领羊毛衣,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,瘦尖的小巴有着清丽的弧度。她已经在咖啡座上坐了好一会,来往的男侍应生都忍不住偷眼看她。
不是没见过美女来这里喝咖啡,但是却是第一次见过气质这么好的女人浅尝品味咖啡。她很美,却美得很令人心疼。只规规矩矩坐着,已把自己与四周的气氛隔绝开来,形成属于自己独特的小小气场。
咖啡馆的门打开,门上挂着的悠扬风铃声传来,惊醒了陷入沉思中的女人。
她抬起头看见来人,不由微微一笑。
走来是黎远尘和身后亦步亦趋的一位拿着公文包的男人。黎远尘脸上依旧挂着的是颠倒众生的笑容,令人觉得光线并不明亮的咖啡厅也多了几分亮光。
他带着那拿着公文包的男人坐在她对面,脱下身上的外衣,微微颔首:“小暖,等很久了吧?”
秦暖摇头:“不会,辛苦黎学长了。”
另一位男人则拿出公文包,从里面掏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秦暖:“秦小姐请过目一下,这是我们律师行替您拟出的离婚协议。”
秦暖看了一眼,推到了他面前:“我没有意见,全权由贵事务所代理。张律师,别的离婚条款都好说,你告诉厉漠年,我唯一真正要的是秦氏的浩升集团而已。”
张律师为难地看了身边的黎远尘一眼,最后点了点头:“秦小姐的意思我会转告给厉总裁的,不过可能这离婚案会牵扯很长时间,秦小姐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秦暖垂下眼帘,看着手中咖啡,慢慢抿了一口:“嗯。我知道。我有心理准备。”
咖啡在舌尖打转,满嘴的苦涩,看来她以后要戒掉这种苦涩的饮料。人生太苦,何必给自己多添一点苦涩?
张律师又与她说了几句,拿了公文包告辞。卡座上只剩下黎远尘和秦暖相对无言。
离秦昇过世,大概一个月零十五天。
秦暖处理好父亲的丧事后,就通过黎远尘找到了一家还不错的律师事务所。厉漠年在夏城的影响很大,生意几乎遍布整个夏城及周边,敢接下这桩离婚案的,实在是不多。而且这桩离婚案最后会成什么样,同样没有底。
咖啡厅中钢琴声流转,女侍应生为黎远尘端上精心烘培的咖啡,临走前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看了秦暖一眼。
秦暖低着头,雪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咖啡杯。终于她打破沉默:“谢谢黎学长。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办。爸爸过世后……事情真的太多了。”
她和秦璧果然是世人口中养尊处优的公子千金。平时处理点事还可以,一真遇到事就彻底不行。秦昇这次过世,要不是黎远尘派人帮忙指点,帮她处理,她和秦璧早就忙的一团糟。
更别提两人心里都对父亲的过世愧疚痛苦不已。她就不用说了,守夜第一天过后就发烧昏迷,整个葬礼她都是拖着病体在操持。秦璧更是一连几天都没办法合眼睡觉,送葬完也生了一场大病。
人走茶凉,秦昇生前的一些好友亲戚都需要他们一一应酬打点,尽量做得不落人话柄。
黎远尘修长的十指交握,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消瘦人儿,眼底掠过一抹莫名神色:“小暖,我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?”
秦暖抬起头,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静静看了他一眼。只这一眼,黎远尘微微皱了皱精致的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