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做身体检查?”
她在生命之流里沉睡的那七年,世界似乎经历了不少动荡。位于这场动荡中心的文森特,失去了原本被封印在他体内的生命体之一。虽然身体没有大碍,他本人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不便,在科学部门主管夏露雅的坚持下,他还是会每年抽空做一次检查。
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身影,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出现在人类社会里。
等检查结果出来的过程中,两人坐在饮料贩卖机旁边的长椅上。
“叛逆期一般是什么时候?”
外星生物的成长轨迹和普通人不太一样。她不知道这种事情应该向谁咨询,思来想去只有文森特有抚养年幼外星生物的经验。
卡达裘三人每次来这边不到几天,就会被萨菲罗斯毫不留情地扔回生命之流。如此这般反反复复,这些年已经成了固定上演的戏码。
刚出生没多久的生物,出于本能会粘着母亲。她现在唯一的盼头就是等到三人的叛逆期,等到向往独立的幼鸟终于离开巢穴飞向更广阔的的天空。
文森特平静道:“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。”
“……会发生糟糕的事吗?”
她想了想,又道:“叛逆期是怎样的叛逆期?”
文森特默默看向落地窗外,视线似乎落得很远,直到米德加的废墟。
“……哦。”她明白了。
她捧着手里的咖啡。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。安静的气氛并不令人觉得尴尬,就像穿了很多年的旧衣服一样,并不会令人觉得不适。
像阴影一样始终笼罩着文森特的东西好像微微变轻了。这点变化并不显眼,就像夜晚过渡到黎明时分的界限一样,一开始甚至让人无法确定黑暗是否真的淡去了。
虽然谁都没有说出来,但怀着负罪感而投入世界复兴工作的人很多。这里面的人大多数不是神罗以前的员工,就是雪崩的旧部。
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这些人中的一员。星球最大的威胁是萨菲罗斯,灾难的源头是萨菲罗斯,将杰诺瓦的遗传因子混入星球基因库里的也是萨菲罗斯。
就算一开始有帮忙赎罪的念头,不知不觉间实验室的工作已经变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。
“明年我还会见到你吗?”
文森特看她一眼,将她的问题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。
“明年我还会见到你吗?”
两人一起看向窗外的蓝天。
这样的天气,曾经在米德加非常罕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