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禛望着妻儿嬉闹,冷峻眉眼渐柔:“苏培盛,去库里挑两柄玉如意,四匹妆花缎。”他摩挲着破军刃鞘,“给太医院递话,两位格格的胎象需仔细调理。”
“主子,两位格格那边……”
“赏。”胤禛截住话头,“再让甲三甲四盯紧春杏和两个格格。”
八阿哥府正院,年玉蓉将妆奁掀翻在地。翡翠镯子撞上青砖迸裂,飞溅的玉屑划过她苍白面颊:“好个老四家的!我去要生子秘方,硬说没有,这边马上就有人怀上了”染着蔻丹的指甲抠进《百子图》,嫡字被硬生生剜出个窟窿。
“福晋仔细手!”嬷嬷慌忙递上热帕子。
年玉蓉突然轻笑,从暗格摸出蜘蛛纹香囊。半截发黑的犀角掉在案几上,烛火中泛着幽光:“备车,去西郊别院。”她指尖抚过香囊蛛网纹路,“告诉兄长,我要送四贝勒一份大礼。”
庄子后山,甲四拎着春杏的领子按进雪堆:“说!谁指使的?”
“奴婢冤枉!”春杏冻得嘴唇发紫,“是李格格说……说怀上就能抬位分……”
“啪!”甲三甩出腰牌砸在她脸上:“你弟弟在年府马厩当差,要不要我请他来叙旧?”
春杏霎时瘫软:“是年府的人!上月有个戴蜘蛛戒指的婆子找我,说……说若李格格有孕,就让我弟弟当管事……”
呼啸的北风卷走哭嚎,信鸽掠过灰蒙蒙的天际。筱悠站在廊下望着飘雪,腕间玉镯微微发烫。灵狐忽然窜上她肩头,尾尖指向京城方向。
次日月夜,胤禛执卷坐在暖阁。筱悠端来姜茶,见他盯着《金刚经》出神,轻笑道:“爷真要学佛祖慈悲?”
“慈悲?”胤禛拉她入怀,破军刃鞘映着跳动的烛火,“这两个孩子来得蹊跷,年氏的手怕是要伸过来了。”
“伸手便剁手。”筱悠指尖划过刃鞘纹路,“倒是宁儿今日问,能不能把小娃娃养在墨云窝边。”
胤禛嗤笑:“胡闹。”语气却软了三分,“等开春……”
话未说完,外头忽然传来苏培盛的惊呼。两人疾步出门,只见弘晖抱着宁楚克站在梅树下,两个小团子裹成雪球。墨云叼着截红绸蹲在枝头,尾巴得意地摇晃,那分明是胤禛收在箱底的旧腰带。
“阿玛!”宁楚克举起冻红的小手,“墨云说要给兔兔系红围巾!”
胤禛额角青筋直跳,筱悠早已笑倒在回廊柱边。灵狐趁机窜上胤禛肩头,尾尖扫过他紧绷的下颌。
“罢了……”胤禛揉着眉心拎起儿女,“明日罚墨云看守菜窖。”
暖阁烛火摇曳,雪地上歪歪扭扭的脚印渐渐被新雪覆盖。谁也没瞧见暗处闪过的人影,甲四拎着个昏厥的探子,蜘蛛纹刺青在他颈后若隐若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