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王心,说变就变。
不喜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,不怪他这么多年战战兢兢。
李裴这样想着又对他生出几分可怜了,已经想着若是他日后被废黜了也不要紧。
哪怕被配到偏僻的行宫里圈禁一辈子,他不会弃他不顾,还是会好好的待他。
派人去照顾他。
起码让他衣食无忧。
李裴想着就凑到他身边,肩膀贴着他的肩膀,只不过这张长椅实在拥挤,坐不下三个人。
李裴往沈竺玉那边挤,她就不得不往绥身边靠。
她埋着头,几乎不敢去绥的脸色,今日她已经体会到了绥对她的嫌弃,连一片衣角都不愿触碰到。
可她现在也是没办法,只能冒犯了他。
绥身体僵硬,邦邦硬的身躯也不知如何是好,那种脑袋炸开的感觉又来了。
隔着薄薄的布料,好似能感觉到她身上软香的温度。
李裴借酒浇愁,很是惆怅,对她说:“殿下现在是越来越与我生分了。你忘记小时候我们有多亲近了吗?”
好到都快穿一条裤子了!
他怎么能,疏远他?
李裴一想到太子试图疏离他,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,眉眼像挂了冷霜,眼底存着淡淡的戾意。
他可没那么好打,更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。
秦衡他们把他当成沈竺玉的狗,他是不怎么在意的,旁人的法与他无关。
但是沈竺玉若是想过河拆桥,那是万万不可能的。
竺玉听见李裴似醉非醉时吐露出来的话,后背有些冷,她何尝听不出李裴这句话里的警告。
李裴起来是最好相处的。
但也不好打。
以至于她登基之后,也不知道李裴后来的什么疯,每次来见她,说话都很阴阳怪气。
她自以为能拉拢李裴的心,让他替她办事。
好让她在朝堂上没那么孤立无援,可李裴到底也还是和绥他们是一伙的,想尽了办法架空她手中的权利。
竺玉最生气的还是她身为帝王,竟然连选秀的权利都没有,推迟了一年又一年。
竺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裴,她如今注定不可能同李裴还像小时候那么胡来,她只能端起酒杯,往李裴的嘴里送:“没有的事,你多喝几杯,回去之后可没有能放纵喝酒的机会了。”
李裴下意识捉住了她的手腕,细细软软的手腕攥在掌心,触感细腻,她的指甲修剪很干净,粉粉白白的指甲起来很秀气,手指头起来也很秀气。
李裴着就像啃一口。
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的手指,像是盯着什么肥肉。
竺玉抽回了手,酒杯里的酒撒了他满身,李裴也不介意,狭长的眼眸黑漆漆的,幽不见底,他说:“没有生分就好。”
竺玉将他糊弄过去之后松了口气。
李裴接着也给她倒了杯,刚温好的酒,还能暖身体,竺玉摆手推拒:“我不喝了。”
李裴说:“无妨的,修行在于心,而不在于形。佛祖就算见也不会怪罪我们。”
竺玉被他漆黑的眼瞳牢牢盯着,有几分无所遁形,她接过酒杯,装模作样的抿了口。
她为了躲避李裴,倒是和身边的绥越挤越近,都快要坐到他身上去了。
她小心翼翼扭过脸,悄悄的了眼绥,果真是张面无表情的脸,一点儿情绪都不出来。
他捏着酒杯,指骨关节掐得泛白,默了很久,似乎也为难了很久,实在忍无可忍,轻轻吸了口气,慢慢开了口:“殿下,你离我太近了。可否往边上稍稍。”
这话就差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