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他一掠下地,挥手笑道:“咱们就此别过吧,再过半个时辰,你就会醒来!”
笑了笑,他才会心的道:“我知道的,你绝不愿意被我瞧见你醒来时的狼狈模样。”
他扬长入城,一路上反复的思索,只觉此事直到目前为止,还是一团乱麻,摸不出什么头绪。
他决定暂时不去再想,让头脑也好休息些时。
人的头脑,岂非是件好奇怪的东西?
你久不用它它会生锈,但若用得太多,它也会变得麻木的。
晨光已露,街上已有了稀落的行人。
严铁歆衣服也干了,三转二弯,竟又转到那锻金堂。
“流星剑”苏刚强的尸身已经不见了。
殷娇与柳叶帮弟子也都走了。
几条黑衣大汉,正在收拾打扫,瞧见严铁歆,纷纷喝道:“此刻赌台还未开,你晚上再来吧,着急什么?”
严铁歆笑道:“我是找舒慎省的。”
大汉怒道:“你算什么东西,也敢直呼舒公子爷的名字。”
严铁歆道:“我倒也不是什么东西,只不过是舒慎省的兄弟而已。”
几条大汉望了一眼,放下扫把水桶,匆匆奔入。
过了半晌,舒慎省便施施然走了出来,面上虽然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,双目却仍灼灼有神。
他上下瞧了严铁歆几眼,冷冷道:“阁下是谁?舒某倒记不得有阁下这样的兄弟。”
严铁歆故意四下望了一眼,压低语声,道:“在下便是蒙驰行,为了避人耳目,故意扮成这副模样的。”
舒慎省怔了怔,突然拉起他的手,大笑道:“原来是朱三哥,兄弟当真该死,竟忘了三哥的容貌了。”严铁歆暗暗好笑,被他拉入间精致的卧室,绣被里露出了一截女子蓬乱的发髻,一根碧玉钗已堕在枕上。
舒慎省竟霍地掀开被子,冷冷道:“事已完了,你还不走?”
那女子娇啼着穿起衣服,踉跄奔了出去。
舒慎省这才坐下来,瞧着严铁歆,道:“不想兄台的易容术,倒也精妙得很。”
严铁歆摸了摸额角,笑道:“舒兄可瞧得出么?”
舒慎省道:“易容之后,自然不及以前自然,兄台若是扮得丑些,倒也不易瞧破,这样看来嘛,总是太引人注目了些。”
严铁歆暗中几乎笑破肚子,口中却叹道:“黑夜中匆匆易容,虽不甚似,却也只有将就了。”
舒慎省又瞧了两眼,道:“大致倒也不差,只要鼻子低些,眼睛小些,也就是了。”
严铁歆忍住笑道:“是是,下次必定改过。”
他眼珠子一转,又道:“殷娇呢?”
舒慎省微微笑道:“在下不愿步兄台的后尘,自然也放她走了!”
顿了顿,他才接着道:“柳叶帮虽然人才凋落,总也算是个成名帮派,我也不愿和他们结怨太深。”
严铁歆道:“正该如此,却不知兄台可曾派人打听过淮阴城里的武人行踪?”
舒慎省道:“我已令人仔细寻找,那‘鬼母九子’并不在城里,除此之外,虽然有个名头不小的人物,但却已和咱们的事没什么关系了。”
严铁歆随口道:“那是什么人?”
舒慎省道:“那人装束奇诡,佩剑狭窄,仍是蓬瀛剑派中的人物,看神情还是个高手,想来不是灵空子便是灵鸢子。”
严铁歆跳了起来,道:“是灵鸢子?他现在在哪里?”
舒慎省奇道:“兄台为何如此紧张?”
严铁歆道:“你先莫问,快说他现在何处,再迟只怕就来不及了。”
舒慎省道:“他并未在寺庙挂单,却落脚在城南的迎宾楼里,兄台为何急于寻他?”
他话未说完,严铁歆已大步奔出,喃喃道:“但愿我去得还不迟,但愿他莫要成为为那书信而死的第三个人才好。”
那迎宾楼规模甚大,旅客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