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粒骰子去势又快些,追上了第二粒,当的一声,击得粉碎。
严铁歆的手指轻弹,只见骰子的去势一粒比一粒快,第四粒击碎第三粒,第五粒击碎第四粒……
第五粒骰子去势不停,撞上墙壁,又弹了回来,竟恰巧遇上第六粒,两粒骰子在半空一撞,全都粉碎。
六粒骰子竟都变成了粉末落下,竟落在地上同一个地方,堆成一堆。
众人瞧得目瞪口呆,简直像在瞧什么魔法似的。
严铁歆拍了拍手,微笑道:“我六粒骰子一点都没有,阁下恐怕是输了。”
舒慎省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,拍手笑道:“不错不错,六粒骰子连一点都没有,妙极妙极,简直太妙了。”
那黑衣少年面色不由惨白。
严铁歆这法子虽然取巧,但那手法却当真是货真价实,半分也取巧不得。
何况他自己胜那舒慎省的法子,本也是偷机取巧的,又怎能说别人?
此刻他的情况竟正和舒慎省方才一样,即便想赖,也不能赖了。
他平日素来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,不想今日竟作法自毙。
只见他那双深沉的大眼睛里,光芒闪动,忽而愤怒,忽而后悔,忽而怨恨,忽而又像是有些赞赏。
这双眼睛本来如海水般深邃沉静,此刻却似天边的云霞,多姿多采,变幻莫测。
这双冷漠的眼睛,竟突然变得有了情感。
就连严铁歆也不禁瞧得痴了,暗叹道:“这双眼睛若是生在女子脸上,那女子必定会是个绝色的美人!”
顿了顿,他才喃喃着接下去道:“她只要瞧男人一眼,那人就算为她死了,只怕都是心甘情愿的……”
又顿了顿,他才叹息着道:“只可惜,这双眼睛竟生在男人脸上,可当真是生错了地方。”
只见那黑衣少年木立了半晌,突然挥舞起长马鞭,向两旁站着的人,没头没脑的抽过去。
刹那间已有十几个人被他打得头破血流,惊呼着夺门而逃。
黑衣少年掌中长鞭飞舞,厉声道:“滚!全给我滚,一个也不许留在这里!”
大厅中乱成一团,有的少女被挤得跌倒在地上,竟是爬出去的。
舒慎省面目变色,大怒道:“这些人全未惹着你,你何苦迁怒于人,又何苦……”
话未说完,面颊上又多了条血痕。
黑衣少年叱道:“你也快给我滚出去,快滚!”
舒慎省面上鲜血一滴滴流落,他却连擦都不去擦,只是冷森森的瞪着那黑衣少年,冷笑道:“你若不愿当着别人面前认输,我自然可以出去,只是……”
“嗤”的一声,他面上又着了一鞭。
舒慎省又愤愤的道:“你……”
“啪”的一声响,他面上又着了一鞭子。
但他却仍站着动也不动,缓缓接着道:“只是你要记住,这四鞭舒某总有—日要加倍奉还的。”
黑衣少年长鞭又飞出,叱道:“五鞭!”
舒慎省跺了跺脚,咬牙走了出去。
这时,满厅人已走得干干净净。
那黑衣少年却似还未足泄愤,又将四壁挂着的字画,全都打得稀烂。
严铁歆倚在桌子旁,含笑瞧着他,悠悠道:“此刻人都已走了,阁下总该可以认输了吧?”
黑衣少年掌中鞭缓缓垂落。严铁歆也瞧不见他面上神色。
只见他肩头起伏,渐渐平息,终于沉声道:“你要问什么?说吧!”
严铁歆微一沉吟,道:“令尊入关前所接的那封书信,不知你是否瞧见过?”
顿了顿,他才接下去道:“不知那信上究竟写着些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