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顿,她才接着道:“既有打遍天下武林高手自勺雄心壮志,自然不会错过了紫琼帮主铁芯志。”
又顿了顿,她才接下去道:“图特摩斯踏上中土还未有多久,就向铁芯志送出了一封挑战书,约期与他决斗。”
严铁歆叹道:“这图特摩斯郎,也未免太狂了些,我邦地大物博,卧虎藏龙,武功高明的人,也不知有多少,又岂是他一个人能打遍的?”
屈婉茹道:“铁芯志接到图特摩斯的挑战信后,为了我天朝上国的声名,也为了紫琼帮的声名,自然不能退却,何况他那时血气正盛,也正想和这西土埃及兼东瀛甲贺剑客的诡异剑法,一决高下。”
严铁歆动容道:“这一战之精彩,想必足以惊天动地,只可惜我晚生了二三十年,竟未及亲眼目睹这一场大战!”
屈婉茹悠悠道:“这一战丝毫也不精彩,你若真的眼见,想必要失望得很。”
严铁歆怔了怔,道:“这又是为什么呢?”
屈婉茹道:“铁芯志素来不好虚名,接到这封挑战书后,并未宣扬出去,是以至今江湖中,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,当时陪他去应战的,也不过只有如今早已死去的公孙长老一个人而已,此外简直没有别人知道。”
严铁歆道:“决斗之地,订在哪里?”
屈婉茹道:“那地方据说是在蓬瀛边境,一座不甚出名的山上,为的自然也是不愿引起别人的注意。”
严铁歆叹道:“如此说来,那图特摩斯虽然张狂,却想必也不是个好名的人,否则铁老帮主纵不说,图特摩斯也会大势张扬出去的。”
屈婉茹道:“他那封挑战书上,也曾说明并非为名而战,而是为武而战,铁芯志与公孙长老到了那山上后,图特摩斯果然已在等着,一言不发,立刻和铁芯志动起手来。”
严铁歆忍不住道:“他们难道真的连一句话都未说么?”
屈婉茹想了想,道:“据铁芯志后来告诉我,他到了山上时,那图特摩斯正坐在一块石头上,双手握着一柄已出了鞘的长剑!”
顿了顿,她才接着道:“图特摩斯见了铁芯志,立刻仗剑而起,立出了东瀛甲贺剑法中独有的门户,嘴里却只说了三个字。”
严铁歆又忍不住问道:“三个什么字?”
屈婉茹道:“只说了‘动手吧’这三个字,便闭口不语,铁芯志见他如此狂傲,也不觉动了火气,所以也就懒得和他说话。”
严铁歆道:“铁帮主可用了兵刃?”
屈婉茹道:“铁芯志使的,正是历代紫琼帮帮主传统的兵刃摇旌橹,也就是俗称‘摆渡杆’!”
顿了顿,她才接着道:“两人交手不到十招,铁芯志的摇旌橹已将图特摩斯掌中剑震飞,一杆子打在他胸口上,图特摩斯立刻口吐鲜血而倒。”
严铁歆更是惊诧,失声道:“图特摩斯挟技而来,怎会如此不济?”
屈婉茹长长叹息了一声,道:“铁芯志当时本也奇怪,后来才知道,原来铁芯志并非这图特摩斯第一个挑战的人,就在同一天里,图特摩斯已和别人决斗过一场,而且已受到很重的内伤!”
顿了顿,她才叹息着道:“图特摩斯当时若肯说出来,铁芯志自然绝不会乘人之危和他动手,但他却怕自己说出后,别人会以为他有了怯意!”
又顿了顿,她才接下去道:“所以图特摩斯只说了‘动手吧’三个宇,对自己的伤势,竟是始终绝口不提,铁芯志却以为他是生性狂傲,不屑与别人说话哩!”
她叹息着接道:“图特摩斯受的内伤本已极重,再加上铁芯志的一杆子,内外伤一齐发作,铁人也禁受不起,当天就不支而死!”
又叹了口气,她又道:“直到临死时,图特摩斯也没有说一句示弱的话,更没有丝毫埋怨铁芯志之意,只说他能死在战场上,已算不虚此生。”
这一段武林奇人的故事,本已充满悲壮之气,此刻被屈婉茹以她那独有的优雅语声说出来,更是动人心魄。
严铁歆也不禁听得热血奔腾,仰天长叹道:“这图特摩斯既不肯示弱,更不肯失信,明知必死,还是在那里等着应战,当真不愧是天下少见的英雄铁汉。”
屈婉茹道:“这大概也就是东瀛武士们,引以为荣的武道精神吧。”
严铁歆道:“无论如何,这种人总是值得别人钦佩的,也难怪铁老帮主直到十五六年后,仍然时常惦念着他了。”
屈婉茹叹道:“图特摩斯之死,责任虽不在铁芯志,但铁芯志却终生歉疚在心,总是说只要自己那天稍微留意些,便不难瞧出图特摩斯已受了伤的。”
严铁歆道:“在铁老帮主之前击伤图特摩斯的人,又会是谁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