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顿,他才接下去道:“那总比死了的好,是么?”
严铁歆缓缓道:“但我也还是活着的,只要我活着,你们就再也不能放心,我此刻纵然答应了你,你们还是要设法将我置之于死地,是么?”
赫连庆秋面色缓缓沉下,一字字道:“那是另外一件事了,你的死活,与她的死活无关!”
顿了顿,他才接着道:“你若还想她活下去,此刻就非答应不可。”
严铁歆道:“我死了之后,你还是要杀她的?”
赫连庆秋悠悠道:“你既已死了,她是死是活,都已与你无关,但你只要活着,就绝不会忍心见她为你而死,是么?”
严铁歆惨笑道:“这条约岂非太不公平了些?”
赫连庆秋放声笑道:“到了此时,你还期望什么公平的条约?何况,在你未死之前,说不定还有些机会将她救出去的。”
严铁歆目光凝注着脆浓,指尖已不觉在发抖,若有人说严铁歆居然也发起抖来,天下只怕谁也不会相信。
赫连庆秋大笑道:“严铁歆,我实已将你的骨子都瞧透了,我知道你非答应不可,你已无选择的余地。”
严铁歆眼角似乎向窗外瞟了一眼,又叹了口气,悠悠道:“赫连庆秋,你既如此令我失望,有时我说不定也会令你失望的。”
语声中,只听“嗤”的一声,一线乌光,挟带着尖锐的风声,毒蛇般卷住了那大汉的咽喉。
那大汉狂吼着抬起手。
他刚抬起手,严铁歆已轻烟般掠了过去,将脆浓连人带椅子一齐推开。
赫连庆秋大惊之下,也想扑上去,但两道冷森森的金光,已匹练般飞来,挡住他的去路。
严铁歆的销愁戟终于出手了。
但这只是虚招。
当此之时,虞仙姬已轻飘飘的挡在了赫连庆秋的面前。
严铁歆直将脆浓推到角落里,才松了口气,喃喃笑道:“雷隐隐、虞仙姬,我认得你们两人,真是运气。”
雷隐隐掌中的长鞭,已如弓弦般绷紧。
“他”双手用力紧拉着长鞭,就像是长江险滩上拉船的纤夫似的,身子几乎已和地面平行,纤柔的手掌,已暴出青筋。
雷隐隐用尽了所有力气,那大汉仍未被拉倒。
她的鞭梢几乎已嵌进这野兽般大汉的脖子里,大汉那双野兽般的眼睛,几乎已要凸出眼眶来。
但那大汉竟只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,既不伸手去夺长鞭,也不向雷隐隐走过去。
他喉咙里嘶嘶作响,格格笑道:“小妮子,你是拉不倒我的!”
雷隐隐的双颊似乎红了红,“他”既未瞧见力气这么大的人,也未瞧过这么愚蠢的人,只觉又是惊骇,又是奇怪,突然大声道:“你能拉得倒我么?”
那大汉咧嘴一笑,竟真的用脖子去拉那长鞭,两边都用于力气,“啪”的一声,长鞭一折而断。
雷隐隐身子撞上了墙壁,大骇跃起,掠上横梁。
只见那大汉铁塔般的身子已缓缓倒下,又黑又紫的脸上,舌头已吐了出来,眼珠子也凸在眼眶外,似乎还在瞪着雷隐隐。
雷隐隐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几个寒噤,苦笑道:“四肢发达的人,头脑为何总是这么简单?”
从梁上望下去,虞仙姬和赫连庆秋就像是两个木头人似的,面对面地站在那里,到现在还没有动弹。
赫连庆秋眼睛盯着虞仙姬掌中的柳叶刀,再也不敢去瞧别的,但旁边发生了什么事,他自然不瞧也可想到。
他额上已开始沁出了冷汗,突然大声道:“虞仙姬,听说你只有为了钱才肯杀人,是么?”
夏已近灰色的眼睛,死鱼般盯着他,并不说话。
赫连庆秋嘎声道:“你若肯助我杀死严铁歆,我立马就给你一百万两银子。”
虞仙姬嘴角动了动,咧嘴一笑,道:“一百万两?销愁戟严铁歆真的就如此值钱么?”
赫连庆秋道:“你杀了我,绝对没有人肯给你一百万两的,是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