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隐隐嘶声道:“你放手,我用不着你管。”
严铁歆叹道:“你可知道,不只是你欠他一只手,我也欠他一条命!”
顿了顿,他才接下去道:“但我们用不着现在急着就还她,以后等她需要时再还,岂非更好么?”
严铁歆叹了口气,道:“这笔账,但愿你能还得清才好。”
虞仙姬忽然道:“这不是账,谁也用不着还的。”
她拾起自己的断臂,瞧了半晌,忽又一笑道:“这只手反正已杀得太多了,让它休息休息也好。”
话说完了,她的人终于又倒了下去。
这时他们已离开那秘谷。
雷隐隐坐在力竭昏迷的虞仙姬身旁,痴痴的瞧着,像是直到现在才第一眼瞧见她似的。
雷隐隐已有很久没有说话了,此刻终于忍不住道:“黄衫客,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?可真是心狠手辣。”
顿了顿,“他”才转而道:“他喜欢杀人,为什么不索性将秋水伊也一齐杀了?”大小通痴
严铁歆道:“也许他恰巧没有遇见秋水伊,也许他还要将秋水伊留给销愁戟也为未可知。”
顿了顿,他才接着道:“可是,秋水伊又怎会恰巧不在呢?”
雷隐隐瞧了严铁歆一眼,道:“据说,秋水伊并不是常常都在那里的,尤其是最近,她不在的时候,反而比在的时候多得多。”
顿了顿,“他”才皱眉叹道:“那么,平时她在什么地方呢?”
这句话谁也回答不出来了。
雷隐隐又道:“你为什么不说话呀?”
她这句话是向严铁歆说的。
“他”这时才发现,严铁歆闭着眼坐在那里,宛如老僧入定,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。
只听他嘴里念念有词,又好像是在念经,说的却是:“崂山世家……黄衫客……秋水伊。”
雷隐隐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,但见他脸上渐渐发了光。
“他”忍不住轻轻推了严铁歆一下,道:“你知道秋水伊现在在哪里?”
严铁歆终于张开眼来,目中神光暴射,却笑道:“秋水伊?谁是秋水伊?”
雷隐隐怔了怔,失笑道:“你想什么想得发了呆,连秋水伊都忘了。”
严铁歆大笑道:“有秋水伊即是没有秋水伊,没有秋水伊,也即是有秋水伊……我从来也不曾记得,却叫我从何忘记?”
雷隐隐又惊又笑道:“这是什么话?我不懂。”
严铁歆道:“你本来就不懂,这是禅机。”
雷隐隐道:“什么禅机?”
严铁歆摇头道:“天机不可泄漏,子曰:奈若何,奈若何,佛云:不可说,不可说。”
雷隐隐笑道:“你打什么机锋?忽然想出家做和尚了吗?”
严铁歆道:“我正是忽然想起个女和尚来了。”
雷隐隐道:“谁?”
严铁歆微笑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