叹了口气,他才接下去道:“我常常都能击败一些武功比我高强的人,这有时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。”
秋水伊目中露出痛苦之色,像是想说什么,但嘴动了好几次,却仍是连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。
严铁歆长叹道:“你杀死我最好的朋友,我实在很想杀了你,但我却不能这样做,现在我只有将你……”
他声音忽然顿住,全身汗毛却为之悚遍。
就在这顷刻间,秋水伊美丽的*己奇迹般干瘪了下去。
她身上的血肉,像是已忽然被抽干了一般。
这世上最美丽的*,竟在片刻间就变成了一副枯骨──
没有人能杀死秋水伊,她自己杀死了自己。
天色渐渐有了曙光,但大地却更寒冷。
严铁歆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悲痛,说不出的萧索。
他不停地的问着自己:“我胜了吗?我真的胜了么?”
美人和枯骨之间的距离,相隔也不过只有一线而已。
胜和败之间,又怎能差了多少呢?
他纵然击倒了无敌的秋水伊人秋水伊,纵然得到了杜脆浓和范紫霞的平安消息,但却失去了雷隐隐和那位大公主,这遗憾又有什么能弥补呢?
这遗憾永远也无法弥补!
严铁歆几乎已忘了自己什么时候曾经流过泪,现在眼泪却已沾湿了衣袖。
但他却一定要擦干眼泪,一定要活下去。
活下去,不但是一个人的权利,也是一个人的责任。
没有人有权杀死别人,也没有人有权杀死自己。
一个人,如果连死都不怕,害怕活着、活下去么?
严铁歆挺起胸膛,大步前行。
前面有个山坳,那位屠龙会清明分堂的堂主,假赵步轩,也就是“翘首才子”梁定庵已被他点住了穴道,藏在那山坳里。
无论如何,他也要将梁定庵带回中原,接受法律的制裁。
这也是他的责任和义务。
杀人者死,这规律谁也不能逃。
但谁也无法将梁定庵带走了。
一枝长箭,已贯穿了他的咽喉。
鲜血淋漓的胸膛上,有一张惨碧的纸条:“销愁戟严铁歆终不愿杀人,区区黄衫客只得勉力代劳。”
严铁歆又怔住了。
这黄衫客究竟是什么人?
他这么做是善意呢,还是恶意?
他究竟有什么目的?
就在这时,风声骤响,一根箭破空飞来。
严铁歆偏过身子,用两根手指夹住了箭翎。
只见这枝箭的箭镞竟已被折断。
射箭的人显然并不想要严铁歆的命。
但箭翎上却系着根碧绿的长线,长得瞧不见尽头。
那神秘的黄衫客莫非就在这长线的另一端等着严铁歆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