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!”
“猴,一种叫声特殊的猴子。”
“这是猴子的叫声?!”
“猴子怎么会叫出这种声音?像巨大的野兽!”
大家七嘴八舌。
“是的,它们叫起来像老虎、狮子一样吼,所以叫吼猴啊。”那人接着又说:
“听说了吗?昨晚大飞上有人掉海里了!”
“知道。”
“是个女的。她老公哭的啊!现在可能还在岸上没走呢。有用的都在他老婆的背包里,钱啊,护照啊,他身上只有些零钱。还受了伤,唉!可怜啊!”
另一个人接道:“就是背包害了女人,船飞起来的时候她光顾着包,手没抓稳,不然不会掉下去,真是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啊!”好像他在场看见了一样。
刘明阳他们知道讲的是同船的那个大哥,面面相觑,心生可怜。回想起昨晚惊心动魄的那一个多小时,心有余悸。
刘明阳脑子里过了一下那位大哥,暗暗提醒自己,凡事都要万分小心,稍出差池就可能性命不保。
下了这座山,是布满乱石的河滩路。河水潺潺地流淌在高高矮矮、大大小小的石头下和缝隙间,冲刷着光滑的石面。嵌在泥沙里的石头还算老实,调皮的可就没那么听话了,脚踩上去直打滑、翻滚,随时都要上演一场恶作剧。
走在前面的刘明阳突然脚下一滑,一块被河水冲刷得光光的圆石猛地一歪,脚踝瞬间一扭,整个人险些跌倒,吓得浑身一颤。稳住身体,深吸口气,心里警告自己:稳着点,可不能受伤!在这前不着村,后不着店的地方,要是把脚崴了就是死路一条!回头大声向队友们喊道:“都小心脚底下,石头是松动的,溜滑,踩不稳就会崴脚!”
一路赶上什么样的路就走什么路,逢山爬山,遇水过河。河岸上,脚底踩过横七竖八的树根和新生的植物,趟过积满雨水深深的巨大泥坑;头顶各种树木的枝叶挡着去路,身旁树丛里的窸窣声足以证明,里面的眼睛正在暗处悄无声息地盯着他们,必须大刀阔斧地拨开枝叶,借此驱赶藏在林中和树枝上可能袭击人类的动物或蛇虫。时断时续的雨穿林打叶,沙沙地催促着人们的脚步。
过了河滩和河岸,前方是一面几乎垂直的陡崖,野蛮生长的藤蔓和茂盛的灌木难掩狰狞的怪石。李哥身体瘦,动作灵活轻盈,这次他拉住刘明阳,自己一马当先,抓住一根裸露的树根爬上去探路。
只见他试探着脚下踩上去是否稳当,手抓住的藤蔓或植物是否牢固。雨季泥土松软,岩石很可能松动,看似茁壮的植物,手抓上去很可能连根拔起。李哥朝身后喊,“踩稳了再——往上爬,手要抓牢!不结实的——别碰,小心抓空,摔下去!”
几乎直上直下的陡崖,爬了一段,所有人便气喘吁吁。此时,刘明阳正低头给自己的脚找个安放的空当,泥土看似坚实,他试探地踩上去,稍一用力,一只脚陷进半米深的烂泥。他用双手死死地抓着湿滑的藤蔓,用力往上拔,泥浆发出“咕叽”声,心想:搞不好鞋又要被吞到里面。
这时,身后突然传来“啊——”的一声惨叫。
所有人都猛地转头,刘明阳连忙回头:“怎么了?!”
何哥皱着眉,用身体紧靠着陡坡,手掌朝下抖着,“扎手了!”
“天呐,怎么这么多?!”小凌皱起眉头,心疼地问。
阿强离何哥最近,小心翼翼地把身体挪过去,见何哥手指、手掌上扎满了长短不一,粗细各异的刺,有些已经扎进肉里,正往外渗血。
何哥冲着大伙说,“你们先走吧,让小凌帮我拔刺,好多,得花些时间。”
阿强点点头说:“嗯,太多了!扎得挺狠。”
其他人都在气喘吁吁,顺着头上、脖子流的汗瞬间跟雨水混合在一起。攀爬山崖的难度远超想象,每挪动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体力,此刻他们巴不得停下来喘口气。
这种条件下,想找只镊子简直是异想天开的事,小凌用头和身体为何哥的手挡住雨,细心地用指甲给何哥开始拔刺,边拔边问:
“疼吗?”
何哥疼得直皱眉,却嘴硬地说:“没事,不疼!”
那么深的刺,怎么可能不疼?随着眉头不断地皱紧,嘴角也随即咧着,手掌已布满血珠。何哥忍不住问阿强,
“这刺会不会有毒?手不会废了吧?”
阿强一边故作轻松地笑笑一边说:
“不会”。
其实他也不知道,这热带雨林里植物种类繁多,谁能认得出哪些是有毒的呢?
过了好一会儿,终于全部拔完。小凌赶紧翻出酒精,给何哥消毒。酒精一接触伤口,嘴里长长地发出一声“嘶——”,使劲地甩着手,咧着嘴,脸已经疼得扭曲,但依旧硬撑着没吭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