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疯子?”自从经历了周丽华之事后,谢樱对每一个村庄中的疯女人都多了几分关注。
“也不是全疯,”另一人补充道,“她是跟人私奔到这里的,后来那男人冻死了,留着她们孤儿寡母,剩她一个人做暗门子,把儿子拉扯着长大,结果那儿子早早夭折。”
“她受不了,就时常半夜发疯,尖叫哀嚎,大伙儿都习惯了。”
“不过一开始,他们小夫妻日子还真的挺甜蜜的。”
……
车轮辘辘带出扬起一阵尘土,处处昭示着这是个贫瘠落后地方,但和一整个偏远贫穷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是,此处县衙修的高大气派,令人望而生畏。
“我去击鼓,”有人说道。
“别,”谢樱阻挠,“一旦击鼓势必要引人注意,那县令下不来台,反而不利于咱们办事儿。”
“我就不明白了,”赵明不耐,“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,咱们直接去请他上一级的官员来收拾他,岂不是更加方便?”
“这和咱们当初的事情不一样,之前咱们那是要命的冤案,对手只是王腊这样的富商而已,说白了还是民告民,再加上那里的巡按是江祥,所以效果立竿见影。”
“但咱们对此地一无所知,何况四儿的冤案,说到底是跟这个县令的施政方略有关系,闹起来就算民告官,扯起来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,到时候不服管教的帽子扣上来,有理也变成没理。”
谢樱也觉得心中有些憋屈,身处低位借势可以,但要真正对着干,比她想的难得多。
众人到了县衙门前,谢樱对着一边的门房道:
“我们是黄家村的几个村民代表,有份陈情表,还劳烦小哥帮忙转交县尊大人。”
今日出门,谢樱一行人特意换了华丽的衣裳首饰,行动之间,钗环首饰叮当作响,再加上谢樱身量高挑,更显得气势逼人。
“滚滚滚,”那门房正在骂,看见谢樱的穿戴一下哑了声息。
做门房的如何能看不来眉高眼低,这种非富即贵的穿戴,断不像本地人能有的。
别惹了不该惹的人才是。
芸惠从袖中拿出碎银子塞到门房手中,笑的滴水不漏:“这是我们家小姐请您喝茶的。”
一水儿的京城口音。
先敬罗裳后敬人,这话到哪儿都适用。
门房收了银子,忙不迭接了书信进去。
不多时,那县令就叫他们进后堂说话。
“这陈情表出自你手中?”县令挥了挥信封,问道。
“对,”谢樱点头,语气轻柔,端出温柔得体的闺秀气派。
“你是何人?既非本地人士,又如何要为他们代笔?”
“我是京城人士,剩下的就不方便说了,”谢樱毫不客气,“我本是出来游历,那日来不及进城便借住在村里,听得捡柴算盗窃之事,便替他们写了这封信。”
“你们就是那几个村民代表?”
众人行礼,按照谢樱交的话七嘴八舌道:
“对,我们都是黄家村的村民,这段时间地里活儿多,所以选我们几个前来向大人申冤。”
“对对对,我们断不是那起子刁民,大人是我们的父母官,都是那些小人不好,误会了大人的意思,给大人抹黑……”
几人叽叽喳喳,将责任一股脑的往那皂吏身上推,一边倒完水的书办,提着水壶离开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