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驰充耳不闻,撩开车帘看到那张羊毛毯,用刀鞘挑着毯子大声道:
“还说自己不是奸细,我朝百姓谁家会用这玩意?明明是鞑靼那些牧民才会有!”
“别鬼扯了,张掖城外那么多放牧的汉民,谁家不会织毯子,你这明摆着就是公报私仇,借机攀扯!”芸惠骂道。
谢樱脑中飞转,这人忽然发难无外乎两种原因,一是私人恩怨,报复李岚;二是受人指使。
受谁指使?洪永已经倒台,现在张掖城中的势力,无非是代表着皇权的监军太监和代表文官集团的张掖太守。
“带走!”张三挥手。
谢樱大声吼道:“我到底是不是他外甥女,你随便找个李家的家仆过来看一眼就是,你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喊打喊杀,是谁派你来的?”
“是洪永的家人?还是此地的太守?”
她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被这人带走,要是被关进地牢里,如何描画,可就是对方一句话的事儿。
监军太监不敢攀扯,但跟文官吵架无所谓,毕竟朝廷乐得见文武官员不和。
“我家主子坐镇西北大营,你们就在他背后搞这些小动作?”赵明骂道,“简直是居心叵测。”
蓝隼忽然摇摇欲坠,用周围一圈人听得见的声音道:
“小姐今日若是脱不了身,就将我丢出去吧,反正染上这病也是活不了多久,能最后再帮您一把是一把。”
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卫兵,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后退一步。
蓝隼家里相较京城还是靠南,实在受不了这边的风沙和暴晒,谢樱和芸惠都摘了头巾,她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。
谢樱立刻心领神会,隔着衣服扶住蓝隼:“你胡说什么呢?就算你病的再严重,我们也不会丢下你的。”
蓝隼已是站立不住,身子斜倚在谢樱身上:“这病是好不了的,我想着来这里看一眼爹娘就行了,眼下倒在这儿,是我的命了。”
“只是咱们这几日同吃同睡,还望苍天有眼,别传染给你们,”蓝隼的声音染上哽咽。
芸惠抱着蓝隼:“没事儿,染上了那就是我们的命。”
“传染病?”本来犹疑的卫兵赶忙往后退。
谢樱拧眉道:“我们前些日子路过一处牧场,我这婢女抱了抱那边的牛羊,好端端一个人就开始发热,关节肿大,所以想进城去看看。”
“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也没见过这病,牧民说会传给人,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传法?”谢樱做出一副无知者无畏的模样,两边的卫兵听到状况,反应过来便不断后退。
这病中原人没见过,但在牧民身上很常见,兵卒久居此地,自然听过这病的厉害。
在现代社会有个统一的称呼,叫——布病。
这病在现代治愈都艰难,更何况伤风感冒都能要人命的古代。
关键这玩意儿会传染,谁也不知道她都接触什么,身上有哪些破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