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煜杰望着天边的糖幕,上面的玉兔正对着他们招手:“爬到所有需要甜的地方。你看那月亮上的糖,不就是咱们的藤蔓递过去的吗?”他指着井里的倒影,糖罐的影子里,无数双手正捧着糖,往更远的地方传,“其实不是藤蔓在爬,是咱们的手,一直没停过。”
井台上的甜辣花还在开,铜锅的热气还在冒,孩子们的笑声滚过街道,像颗颗糖弹,射中了每个路过的心房。记忆树的藤叶沙沙响,像在说不用急,不用盼,甜水在流,藤蔓在长,日子会把所有该到的甜,都送到眼前。
而那三界糖罐,就坐在甜源井的井台上,罐口的藤蔓缠着井绳,罐底的糖网接着月光,里面的甜水晃啊晃,映着无数张笑脸,老的,少的,已知的,未知的。它好像在说:路还长,甜还多,只要这口井还在冒甜水,这双手还在递糖,这无缝连接的故事,就永远有新的章节,新的暖,新的——甜到心尖上的好时光。
甜源井的糖霜结了又化,转眼过了三个春秋。记忆树的藤蔓已经爬过了整条街,在城门口的石狮子头上开出了甜辣花,狮子嘴里的石球竟渗出了玫瑰蜜,引得往来的商旅总忍不住摸一把,说沾了这蜜,路途中的苦都能淡三分。
“这石狮子成了‘守甜狮’喽。”王奶奶提着铜锅去井边打水,路过城门时,给狮子嘴里塞了块刚蒸好的日常甜馒头,“替咱们守着这城的甜,别让风刮跑了。”石狮子的眼睛似乎亮了亮,头上的甜辣花摇了摇,像在点头应下。
三界糖罐的藤蔓顺着商旅的脚印往外延伸,缠上驿站的马桩时,马料里都多了点甜;绕上渡口的船缆时,船行过的水面会留下糖色的波纹;最奇的是缠上了送信人的邮包,信封上竟长出小小的糖珠,收信人拆开信,能尝到写信人藏在字里的甜——有母亲给远行儿子的牵挂,有恋人之间没说出口的惦念,还有朋友间插科打诨的暖。
墨玄和李煜杰的“甜话摊”从街角搬到了城门口,摊上多了个“甜信筒”,谁想给远方的人送甜,就往筒里塞颗糖,说段话,糖罐的藤蔓会把这些甜顺着邮路送过去。有个要去边关从军的少年,往筒里塞了颗火山椒糖,说要让家里的小妹知道,他在边关也能吃到辣糖,一点不苦。墨玄就往他行囊里塞了包同心糖:“想家人了就含颗糖,糖会把你的念想送回去,也会把家里的暖带过来。”
李煜杰用甜源井的水和雪山的冰,做了种“踏雪糖”,嚼着能想起雪山的壮阔和甜源井的暖。他托从军的少年把糖带给边关的将士,“让他们守着疆土,也能尝到咱们城里的甜”。少年把糖揣在怀里,说:“等打了胜仗,我带着弟兄们回来吃王奶奶的馒头,听乐团的《甜水流》。”
甜生岛的流动糖铺跟着商队出了城,孩子们的彩虹糖晶车上多了本“甜路记”,记录着每处送过糖的地方:“三十里铺的张大叔爱吃咸甜糖”“清水河的船娘喜欢凉心糖”“黑石关的守卒最爱火山椒糖”。领头的孩子在糖罐上刻了道新纹:“甜路没有尽头,只要有人的地方,就有糖。”他们在边关的烽火台旁种了棵甜辣花,说要让花跟着烽火一起守疆土,等花开满台,他们就再来送新糖。
魔族的街头乐团也出了趟远门,跟着商队去了西域。他们的电子木鱼敲出的《甜水流》,混着西域的胡笳声,竟成了段新调子,听得西域的牧民直拍大腿,说这调子“比马奶酒还能暖身子”。乐团就把胡笳声融进电子木鱼,做了种“胡笳糖”,甜里带着点苍凉,像把边关的风都熬进了糖里。有个西域的老阿妈,尝了糖就掉眼泪,说想起了远嫁中原的女儿,乐团就往她手里塞了颗同心糖:“含着糖想女儿,女儿也能尝到甜。”
十国的织女们把“甜水锦”织成了“路引幡”,幡上的玫瑰藤缠着甜源井的水纹,谁带着幡赶路,就不会迷路,还能在危难时开出甜辣花。有个去中原寻亲的西域少女,在沙漠里迷了路,幡上的玫瑰突然绽放,花心里渗出甜水,救了她一命。后来少女找到亲人,说:“是甜水锦带着我回家的,这幡比罗盘还灵。”
孙悟空的“甜水战车”改成了“巡甜飞艇”,他驾着飞艇往灾区送糖,甜源井的水混着万源归糖汤,洒在旱地里,干裂的土就长出绿芽;落在洪水里,浊浪就变得清澈,还能捞出颗颗糖珠,珠里映着人们互相搀扶的画面。“俺老孙这是‘天降甘霖’!”他往灾区的井里倒了罐三界糖罐的糖液,“这井以后就是新的甜源,让他们自己也能熬糖,日子再难,也有甜撑着。”
王奶奶的铜锅旁多了个“代熬糖”的牌子,谁没时间熬糖,就把糖种和故事留下,她帮着熬成糖,再让路过的商队捎走。有个在京城做官的游子,托人带来包家乡的苦荞粉,说想尝尝母亲当年熬的苦荞糖。王奶奶就用甜源井的水慢慢熬,熬出的糖里裹着片记忆树的叶,叶上印着游子小时候偷喝糖稀的样子。糖送到京城时,游子含着糖,眼泪掉在糖纸上,说:“这味道,和娘熬的一模一样。”
冬至那天,甜源井喷出的糖雨里混着雪,落在地上竟凝成了糖雪,踩上去咯吱响,甜得清冽。城里的人都出来赏雪,铁匠铺的风箱拉得欢,铁器上的糖晶闪着光;布店的甜水锦挂成了帘,雪花落在上面就化成了糖珠;乐团的《甜水流》混着《菩提渡》,在雪地里打着旋,引得孩子们跟着跳,脚印在雪地上拼出个巨大的“甜”字。
墨玄和李煜杰拉着王奶奶的手,在糖雪地里转圈,冰翼带起的糖雪落在她发间,像撒了把碎糖。“您看这雪,”墨玄指着天上飘的糖雪,每片雪花里都映着张笑脸,“是三界的甜都来给咱们贺冬了。”
王奶奶笑着抹掉脸上的糖雪:“哪是贺冬,是甜自己想热闹了。你看那井台上的甜辣花,雪地里开得更精神,就像咱们这些人,越冷越要凑在一起熬糖,心才热乎。”
雪停时,甜源井的水面上结了层薄冰,冰里映着无数条路,路的尽头都长着甜辣花,开得热热闹闹。三界糖罐的藤蔓顺着冰纹往里钻,把所有路都连在了一起,像张巨大的甜网,网住了天南地北的暖。
墨玄靠在井台上,看着冰里的路,突然觉得这无缝连接的日子,就像这张甜网,看似各自延伸,实则根根相连。边关的烽火台,西域的毡房,京城的宅院,灾区的茅舍,都被藤蔓悄悄系在了一起,一声甜,万处应。
“你说这藤蔓会把甜带到哪?”他递给李煜杰一块带着雪的踏雪糖,糖里有冰的凉,有火的暖。
李煜杰望着远处的城门,守甜狮头上的甜辣花在雪地里格外红:“带到所有有人的地方。你看那商队的脚印,深一脚浅一脚,都是往甜的地方去的。”他指着冰里映出的甜生岛,孩子们的彩虹糖晶车正往更远的地方赶,“其实不是藤蔓在带甜,是人心在追甜,就像水往低处流,甜往心里去,挡都挡不住。”
井台上的铜锅还在冒热气,锅里的糖稀混着雪水,熬出的糖能长出小小的甜源井模型,摆在谁的桌上,谁的梦里就会有口井,井里淌着甜水,岸边围着好多人,笑着,闹着,等着新的糖出锅。
而那三界糖罐,就坐在甜源井的井台上,罐口的藤蔓缠着巡甜飞艇的尾迹,罐底的糖网接住了糖雪,里面的甜水晃啊晃,映着无数条路,路上的人,人心里的暖。它好像在说:路还长,雪会化,甜水会流,只要这口井还在,这颗心还热,这无缝连接的故事,就永远有新的脚印,新的牵挂,新的——甜到骨子里的好日子。
甜源井的糖雪化了又积,城门口的守甜狮头上已积了层厚厚的糖霜,像戴了顶白绒帽。开春时,霜雪顺着石狮子的鬃毛往下淌,在地上汇成小小的糖溪,溪边长出的甜辣花,花瓣是红白相间的,像把雪的白和花的红揉在了一起。
“这花叫‘踏雪红’,”王奶奶蹲在溪边摘了朵花,往花上喷了点甜源井的水,花瓣立刻映出守甜狮顶雪的模样,“经了冬的寒,开出来的花才更艳,就像熬过苦的甜,才更让人记挂。”她把花插进铜锅的耳柄里,锅沿的蒸汽裹着花香飘出去,引得刚下船的旅人都往井边凑,问是不是在熬什么稀罕糖。
三界糖罐的藤蔓顺着糖溪往城外的田野爬,缠上麦苗时,麦穗结得比往年饱满,麦粒剥开竟带着点甜;绕上桃树时,桃花落了会凝成桃糖,粘在路过的蝴蝶翅膀上,把甜带到更远的花丛。有个种桃的老汉,摘桃时发现桃核里都嵌着颗小糖珠,说这是“甜源井给的好彩头”,他把糖珠串成手链给小孙女戴,说戴着它,以后种的桃都会是甜的。
墨玄和李煜杰的“甜话摊”旁搭了个“甜种站”,谁要去种地,就给谁包甜辣花的种子,“往田埂上种种,既能当记号,又能让土地沾点甜气”。有个刚从边关回来的老兵,腿受了伤,种不动田了,就来甜种站帮忙,说要把边关的故事讲给种子听,“让长出的花也知道,咱们的甜,是有人守着才来的”。他把从边关带回来的甜辣花种子种在井边,说这是“边关的甜回家了”。
李煜杰用新麦和甜源井的水做了种“麦香糖”,嚼着有阳光的味道。他把糖分给种地的农人,“让他们知道,流的汗里,藏着甜呢”。有个年轻的媳妇,怀了身孕,总来买麦香糖,说吃了糖,梦里都是金黄的麦田,“孩子还没出生,就知道日子是甜的了”。李煜杰就往她手里塞了颗同心糖:“等孩子生了,我教他做凉心糖,夏天吃着舒坦。”
甜生岛的流动糖铺跟着春耕的农人进了田,孩子们的彩虹糖晶车上多了“甜肥”——用糖渣和甜辣花的叶子做的肥料,撒在田里,庄稼长得更壮。领头的孩子在“甜路记”上添了新页:“田埂上的甜最实在,一滴汗换一颗糖,值!”他们帮着老农播种,把甜种混在谷种里,说要让谷子长出来就带着甜,“这样收割时,镰刀都能笑出声”。
魔族的街头乐团写了段新调子,叫《春耕谣》,电子木鱼敲出的节奏像犁地的声响,听得农人直起腰来跟着哼,说这调子“比鞭子还能让牛使劲”。乐团就在田埂上搭了个临时台子,一边敲木鱼,一边给休息的农人分糖,“累了就吃颗糖,听段曲,力气就回来了”。有个老把式,听着曲儿吃着糖,说想起了年轻时和老伴一起种地的日子,“那会儿她总往我嘴里塞块糖,说干活才有劲”。乐团就把这段故事谱进《春耕谣》,敲得田埂上的甜辣花都跟着晃。
十国的织女们把“路引幡”改成了“田埂帕”,帕子上绣着农具和庄稼,谁在田里丢了帕子,捡到的人就知道是谁家的,“就像给田埂系了个铃铛,丢不了”。有个老奶奶,眼睛花了,绣不了帕子了,就来给织女们穿线,说要把年轻时的手艺说给姑娘们听,“帕子上的针脚,得像田埂一样扎实,才经得住风吹日晒”。她把绣着自己名字的田埂帕埋在井边,说要“陪着甜源井,看着庄稼长”。
孙悟空的巡甜飞艇往灾区送了趟新糖,这次带的是麦香糖和咸甜糖,“让遭了灾的人知道,春天来了,甜也跟着来了”。他在灾区的田埂上种了圈甜辣花,说这是“甜的篱笆,能挡住灾气”。有个失去家园的小姑娘,抱着孙悟空的腿哭,说想要回原来的家。孙悟空就往她手里塞了颗会变的糖,“这糖能变成你家的样子,等重建好了,糖就会带你回去”。小姑娘含着糖,笑了,说看见家里的院子里,开满了甜辣花。
王奶奶的铜锅旁支起了新灶台,专门蒸“春耕馒头”,里面掺了新麦粉,暄软得能弹起来。来帮忙的人里,有老兵,有农妇,有刚学会走路的娃娃,娃娃拿着小铲子,有模有样地往灶里添柴,引得大家直笑。“这馒头得让种地的人多吃点,”老太太往每个馒头里塞了颗麦香糖,“咬一口,甜到心里,干活才有力气。”有个年轻的小伙,吃着馒头说要娶甜生岛的孩子做媳妇,“她会做糖,我会种地,日子肯定甜”。
清明那天,甜源井的糖溪涨了水,溪边的踏雪红开得正艳。城里的人都来井边祭拜,不是烧纸钱,而是往井里丢颗糖,说段心里话——农人谢土地给了好收成,老兵谢边关的弟兄们平安,姑娘谢织出的帕子有人珍惜,娃娃谢手里的糖总也吃不完。墨玄和李煜杰在井边立了块石碑,上面刻着:“甜不是凭空来的,是汗泡的,是心暖的,是手牵着手熬出来的。”
石碑立起来的瞬间,三界糖罐突然亮了,罐身上的藤蔓把所有人的影子缠在石碑上,影子里长出了共同的庄稼地,地里的麦子黄了,桃花红了,甜辣花开得遍地都是,守甜狮站在田埂上,像个忠实的看家人。
“这才是最实在的甜宴。”墨玄看着田里的影子,有弯腰种地的,有挥镰收割的,有抱着孩子笑的,“没有鼓乐,没有华服,可这日子,比任何宴席都甜。”
李煜杰往他嘴里塞了颗麦香糖,新麦的香混着阳光的暖,像把整个春天都嚼在了嘴里:“以后每年清明,咱们都来这儿丢颗糖,让土地记着,咱们没忘了甜是咋来的。”他指着远处的炊烟,“你看那烟,混着糖香呢,那是日子在招手呢。”
田埂上的甜辣花还在开,铜锅的蒸汽还在冒,农人吆喝着牛,孩子追着蝴蝶,老兵坐在石碑旁,给路过的人讲边关的故事。记忆树的藤叶沙沙响,像在数着地里的麦穗,数着花里的蜜,数着每个人脸上的笑。
而那三界糖罐,就坐在甜源井的井台上,罐口的藤蔓缠着新立的石碑,罐底的糖网接住了清明的雨,里面的甜水晃啊晃,映着田里的庄稼,地上的人,人心里的盼。它好像在说:春天会来,麦子会黄,甜会跟着汗一起长,只要这双手还在刨土,这颗心还在热,这无缝连接的故事,就永远有新的嫩芽,新的收成,新的——甜到心眼儿里的好光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