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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黑风谷（第2页）

夕阳西下时，弟子们把被擒的太初宗修士关进了镇魂塔。王奶奶拄着拐杖在演武场转了圈，看着那块裂开的玄铁，突然笑了：“老婆子早说过，名门正派里最藏污纳垢。倒是这定灵玄铁，裂了反而好。”

她用拐杖指着玄铁里的定灵晶石：“把它嵌进护阵的阵眼，再混上清心草的根须，能让护阵的灵光扩大十倍，别说万兽盟，就是血影教亲来，也闯不进摘星宗的门。”

溪云抱着装清心草的篮子跑过来，篮子里放着颗刚摘的清心果，是给李煜杰留的。“王奶奶，”她仰着小脸问，“太初宗的人会不会再来？我还想给宗主哥哥织白袍呢。”

王奶奶摸了摸她的头，拐杖在地上敲出轻快的响：“来也不怕。咱们摘星宗有李公子的混沌之刃，韩公子的银针，还有你这能浇退魔道的清心露，再加上石甲组的矿渣和雷蝙蝠崽的雷电，就是来十个太初宗，也得给咱们当功绩碑的垫脚石。”

李煜杰靠在断墙上，看着韩立和石甲组的人一起往护阵里嵌定灵晶石，淡金色的灵光顺着阵纹漫开，把整个摘星宗都裹了进去，连雾障都染上了层柔光。夏一天在教雷蝙蝠崽用雷电烤鱼，苏糖霜在药圃里给新苗施肥，溪云蹲在旁边，用树枝在地上画着白袍的样子。

他突然觉得，这定灵玄铁裂得真及时。完整的玄铁只能铸一把斩魔刀，裂开的玄铁，却能让整个摘星宗都变成最坚固的堡垒。

夜深时，李煜杰坐在功绩碑前，看着上面新刻的“擒太初宗修士十二人，记两千功绩”，混沌之刃的冰蓝光晕在字上轻轻流转。韩立坐在他身边，手里拿着块新磨的冰魄针，针尾的红穗在月光下晃出细碎的影。

“韩大哥，”李煜杰突然开口，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散，“你说混沌海的灵脉，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干净？”

韩立没说话，只是把冰魄针往他手里塞了塞。针身的凉意混着活魂露的暖，在掌心晕开。远处的镇魂塔传来隐约的锁链声，是被擒的修士在挣扎，但护阵的灵光越来越亮，将所有的戾气都挡在了外面。

李煜杰握紧冰魄针，突然笑了。管它什么时候干净呢，只要摘星宗的灯还亮着，只要身边的人还在，他们就有一辈子的时间，去一点点净化这混沌海的灵脉。

第二天清晨，定灵晶石嵌好的护阵发出万丈光芒，把雾障都照得透亮。溪云提着篮子去药圃摘清心草，准备给李煜杰熬粥，刚走到门口，就看见演武场上，李煜杰正举着混沌之刃，和韩立一起演练新的阵法，冰蓝光晕和银白针尖交织成网，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。

她突然想起王奶奶的话，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。她的白袍还没织好，但摘星宗的故事，已经比任何袍子都暖和了。

护阵的灵光染亮晨雾时，溪云总爱在演武场的断墙下数清心草的露珠。她的小竹篮里装着新采的灵芽，是给李煜杰当零嘴的——自从定灵晶石嵌进阵眼，护阵催得药圃里的灵植疯长，连最娇贵的凝露草都能随手摘来嚼。

“溪云妹妹，帮我看看这针尾的穗子歪了没？”苏糖霜举着件新绣的针囊走过来，囊面上用焚天诀的红光绣着只冰蝶，翅膀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烁烁，“韩大哥说冰魄针得用冰蚕丝裹着才不伤灵力，我绣了三天才成。”

溪云踮起脚摸了摸针囊，指尖沾着的晨露在丝面上凝成小冰晶：“苏姐姐的手艺比溪云镇的绣娘还好！韩大哥肯定喜欢。”她突然从竹篮里掏出颗红透的灵莓，“这个给你，昨天在雾障边摘的，甜得能粘住牙。”

苏糖霜笑着接过来，刚要放进嘴里，就听见演武场传来“哐当”一声巨响——是夏一天的斩魔刀掉在了地上，伴随着雷蝙蝠崽的尖叫。两人急忙跑过去，只见夏一天正蹲在地上，手捂着脚踝，脸色发白，雷蝙蝠崽正对着他的靴子龇牙，靴面上沾着些黑灰色的粉末。

“怎么了？”苏糖霜立刻蹲下身，焚天诀的红光在他脚踝上转了圈，只见皮肉下隐约有黑线在游走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，“是蚀灵蚁？可太初宗的蚁巢不是被冻住了吗？”

夏一天疼得龇牙咧嘴：“不是蚁……是从雾障里飘来的灰，沾到靴子上就钻进来了，跟小刀子似的割肉！”他指着东边的雾障，那里正飘着股淡灰色的烟，像烧枯草的味道，“雷蝙蝠崽说那烟里有东西在动，密密麻麻的！”

李煜杰和韩立闻声赶来时，雾障里的灰烟已经漫到了护阵边缘，撞在灵光上发出“滋滋”的响，竟在光膜上蚀出一个个小孔。韩立伸手沾了点灰，指尖立刻泛起黑气，他急忙用活魂露擦去，黑气却像生根似的往皮肉里钻。

“是‘腐灵尘’，”韩立的脸色沉了下来，银针在他指间转得飞快，“血影教用腐尸和怨气炼化的，沾到灵根就会腐烂，比蚀灵蚁还歹毒！”

李煜杰的混沌之刃瞬间出鞘，冰蓝光晕劈向护阵上的小孔，寒气所过之处，腐灵尘立刻凝成白霜，不再侵蚀灵光。“夏一天，去叫石甲组的人用星银矿渣堵缺口！”他大喊着挥刀划出冰墙，将漫进来的灰烟挡在外面，“苏姐姐，用火攻！焚天诀的火能烧怨气，试试能不能把烟烧散！”

苏糖霜的焚天诀立刻化作火龙，金红火焰卷着灰烟，果然烧得腐灵尘发出焦臭，可烟实在太浓，烧散了一片又涌来一片，很快就把火龙裹成了个红团。“不行！”她急得额头冒汗，“这烟里掺了尸油，越烧越旺！”

溪云突然指着药圃的方向大喊：“王奶奶！王奶奶来了！”

众人回头，只见王奶奶被绿娃的藤蔓托着，手里举着个黑陶坛，坛口飘着清心草的香气。“小崽子们慌什么！”王奶奶的拐杖在地上敲出响，绿娃的藤蔓突然疯长，顺着护阵的光纹爬满整个结界，“老婆子早备着‘清瘴散’了，撒出去保管这些脏东西现原形！”

黑陶坛被绿娃的藤蔓举到半空，坛口朝下，淡绿色的粉末像细雨似的撒在灰烟里。腐灵尘遇着粉末立刻发出尖啸，竟化作无数小虫子，通体漆黑，长着密密麻麻的脚，正是血影教用百具修士尸体炼化的“蚀骨虫”。

“果然是血影教的老东西！”李煜杰的冰蓝光晕瞬间暴涨，将靠近的蚀骨虫冻成冰粒，“韩大哥，这些虫子的虫巢在哪？肯定就在雾障后面！”

韩立的银针突然朝着雾障深处飞去，针尖带着活魂露，在灰烟里划出道金线。只听雾障里传来声惨叫，金线所过之处，蚀骨虫纷纷落地，化作黑灰。“在东边三里的乱葬岗！”韩立收回银针，针尖沾着的黑血正在冒烟，“那里有口血棺，虫巢就在棺底！”

“我去毁虫巢！”夏一天突然站起来，脚踝上的黑线已经被苏糖霜的火烤得淡了些，他抄起斩魔刀就往护阵缺口冲，“雷蝙蝠崽说它能闻见血棺的味，跟着它准没错！”

“等等！”李煜杰一把拉住他，混沌之刃在他靴底划了圈冰纹，“蚀骨虫怕极寒，我给你靴底裹层冰灵力，虫子沾不上。韩大哥，你跟夏一天去，银针能逼退虫群，我和苏姐姐守着护阵，防止还有漏网的！”

韩立点了点头，从储物袋里摸出个瓷瓶，里面是王奶奶新炼的活魂露：“虫巢有血咒护着，用这个泼，能暂时破咒。”他又塞给夏一天一把银针，“实在不行就往虫群里撒，活魂露的灵光能镇住它们。”

绿娃的藤蔓突然在护阵上撕开个口子，刚好够两人通过。夏一天的雷蝙蝠崽率先冲了出去，金红雷电在灰烟里炸出条通路。“等着我们的好消息！”夏一天大喊着跟上去，斩魔刀的玄铁光芒在灰烟里闪得像颗小太阳。

护阵外的蚀骨虫见有了缺口，疯了似的往里涌。苏糖霜的焚天诀化作火网，李煜杰的冰蓝光晕结成冰墙，两人一火一冰，配合得严丝合缝，虫群刚靠近就被烧成灰或冻成冰，护阵下很快堆起层黑灰，散发出刺鼻的焦味。

溪云抱着装清瘴散的陶坛，蹲在绿娃的藤蔓上，看见漏网的虫子就撒一把粉末，小脸被熏得黑乎乎的，却笑得眼睛发亮。王奶奶站在她身后，手里捏着镇魂针，时不时往护阵的缺口处扔一根，针尾的红线缠住漏进来的虫子，瞬间就将其烧成了白灰。

“好样的丫头！”王奶奶笑着用拐杖敲了敲陶坛，“等这事了了，老婆子教你炼清瘴散，以后就让你当摘星宗的‘药童首领’，管着石甲组的人给你采草药！”

溪云眼睛瞪得圆圆的，手里的陶坛差点掉下去：“真的吗？那我能给宗主哥哥炼最好的补灵丹吗？比清心果还管用的那种！”

“当然能！”王奶奶笑得皱纹都堆在了一起，“咱们溪云以后肯定是混沌海最厉害的炼药师，比太初宗那些假老道强一百倍！”

就在这时，东边的雾障突然传来声巨响，紧接着是夏一天的欢呼声。护阵外的蚀骨虫像是断了线的风筝，纷纷坠地化作黑灰，灰烟也渐渐散去，露出后面湛蓝的天。

“成了！”苏糖霜的焚天诀红光暴涨，火龙朝着雾障外喷去，烧得残余的灰烟干干净净，“他们毁了虫巢！”

没过多久，夏一天和韩立的身影出现在雾障边缘。夏一天扛着口破破烂烂的血棺，棺底还沾着些黑丝，正是虫巢的根须；韩立手里提着个麻袋，里面鼓鼓囊囊的，不知道装着什么，麻袋口还在往外冒红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