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做法也太极端了。”井玏摇了摇头,“当时你弟弟多大呀?”
“应该是小学三年级?也可能是四年级,反正挺小的。”连翘也有点不确定,事情发生得太久了,对她来说是一二十年前的事情了。
她道:“我妈控制欲有点强,加上洁癖,对我家的卫生要求是极高的,家里没人受得了她,我初中就选择了住校,我爸常年住在单位不回家,她对我弟弟的掌控就更强了。”
“那你弟弟除了这些问题之外,还有什么比较诡异的地方吗?”
“应该没有了吧,我反正初中之后就很少在家了,大学毕业工作住宿舍,再后来是自己租房子,结婚后就买了房子,我的家庭关系让我觉得很窒息,以至于我对他其实也不怎么关心的。”
“你们家的情况能给我们说说吗?”
连翘点了点头,或许觉得倾诉出来能够让自己舒服一点,这些事情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,“我妈洁癖很严重,洗碗要洗三遍,地板要用牙刷刷洗,她每天光是在家里搞卫生,就要搞七八个小时,我爸上班比较累,回家还要按照我妈要求,各种清洁搞卫生,在我小时候他们就经常吵架,后来有了我弟弟,两人之间的争执就更加严重了,大概是我弟弟三岁的时候,我爸就从家里搬出去住在宿舍了,他会在周六周末带我们出去玩,但是会躲着我妈,事实上我们家的人都在躲着我妈,她的洁癖程度任何人都受不了。”
“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去春游回来,我的头发上沾了一点点柳絮,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程度,被她看见后,她立刻把我拖进卫生间,直接就用淋浴头往我身上浇,然后把我的衣服拿到外面去丢了,我当时真的被吓死了,她本身就不愿意我去春游,是我爸给我交的钱,那一天我跟做错事情的小孩一样,默默地洗完澡,把卫生间擦掉一滴水都不剩,一个头发丝都没有。我始终记得,那天她把家里所有的床单,被罩,沙发套全部扔了,并且用消毒水把家里彻底洗了一遍,用吸尘器把她能想到的地方全都吸了一遍。”
“她当时的眼神,就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……”
洁癖到这个程度,确实罕见。
陆长风问:“你母亲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?”
“我也不太清楚。”
她擦掉眼泪,和陆长风他们说:“我觉得我弟弟的阴郁孤僻,和她脱不了干系,她不喜欢我们交朋友,不让我们和陌生人接触,不让我们吃太多的饭菜,零食什么的都不让吃。”
“不让吃零食还能理解,为什么连饭菜都不让吃?”
“因为她觉得大米很脏,蔬菜很脏,肉也很脏。所以每次给我们准备的饭菜也是少少的,我在长身体的时候营养不良,以至于我现在身体一堆毛病,都是当时积攒下来的,后来初中说什么我都要去学校住宿,周六周末我能不回家就不回家。工作后我挣得大部分钱都花在吃上了。”
听得所有人都沉默了,不知道应该说点啥。
洁癖到这种程度的人,在这个世界上估计也找不出几个。
对于连翘来说,母亲的洁癖带给她的伤害,即便她现在已经四十岁了,她都还在耿耿于怀。
连峻在母亲身边待了那么久,那么小的时候就被当着面砍死了自己的宠物。
正常家庭的小孩被这么对待,都可能造成心理阴影,何况是他们这样不正常的家庭,母亲极强的控制欲加上变态一般的洁癖行为,难以想象这样的家庭长大的连峻是怎么熬下来的。
从这样的情况来看,连峻的内心很可能是不正常的。
陆长风问:“除此之外,连峻还有没有做过什么你觉得比较奇怪的事情?”
连翘摇头:“我是真的想逃离家庭,对他的事情了解得真的不多。”
陆长风能够理解连翘逃离家庭的心,留在这种家庭,她可能也会被逼疯,逃离是最正确的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