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人心中的成见是那么的大。
陶忠辅初到东宫,朱载壡便问他修道如何,是否有清规戒律。
这家伙倒是反问,自己若是不陪太子殿下诵经释道,每日晚间都讨要一壶酒喝,可不可以。
朱载壡就知道,这家伙在自己身边,那是再合适不过了!
众人已入西苑,走在太液池畔。
朱载壡好奇的问道:“道长,你说道祖他们当真是无为而治?我若要达此境界,又当如何修习?”
躬身落后跟随的陶忠辅默默的翻了翻白眼,然后语气坚定道:“回太子殿下,小道以为,道祖他们也没有无为而治!真要是无为了,又何须我等徒子徒孙每日供奉,晨昏诵经祝祷?”
包括朱载壡在内,冯保、朱七等人,闻言之后,嘴角齐齐的抽抽着。
这厮这话。
当真是欺师灭祖啊!
朱载壡也彻底打消了和这厮讨论道法的念头了。
指望这厮释道,还不如指望他能每日完成好道家功课来的更容易些。
不过如今嘉靖将他放在自己身边,却也是存了为自己护道的意味,如此心性,也是省事不少。
几人行走间,又闲聊了一阵。
终于是到了万寿宫。
入殿,便只有朱载壡一人,余下众人都候在殿门外。
少顷。
严嵩、张治、吕本三人也联袂赶至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
三人行礼。
朱载壡亦是拱手见礼:“严阁老,张阁老,吕阁老。”
严嵩则只是观望了一眼朱载壡,未曾多看。
吕本则是心里装着朝堂上生出的纷争,无心多顾。
只有张治,一见到自己的好学生,便满脸堆笑,只觉得怎么看都不够看。
三人心思不同。
却又在一道磬声中,默契的神色肃穆庄严起来。
脚步声响起。
嘉靖便在黄锦的伺候下,出现在众人视线里。
今日皇帝没有念出场诗,步履也显得格外的轻快,三两下便坐到了御座上。
不等严嵩三人行礼,嘉靖便手臂一挥:“诸卿免礼,今日太子观政之初,朕本意亦是为了让东宫能早熟国政,三位爱卿不必格外在意,诸事奏来,东宫只听只看,不言政事。”
等到皇帝吩咐完。
严嵩三人和朱载壡到底还是躬身作揖行礼。
嘉靖目光扫过三人,最后落在儿子身上,眼里带着笑意。
心里却又哼哼了两声。
要知道自己当初从湖广安陆入京,便承袭大位,从无人在旁指点自己国政之事,全都靠着自己慢慢摸索,与满朝文武角力。
不过自己吃过的苦,总不能再让儿子继续吃。
皇帝心里想着自己的当初,和儿子的现在。
吕本已经率先出列:“启禀陛下,近日巡抚浙江、福建提督海道军务,都御史朱纨得诏安之捷。其言闽地贼寇盘根错节日久,伪千总李光头等九十六人,被擒拿之后,未俘奸恶之徒必定对其愤恨咬牙切齿,恐会因此生出变故。为防变故发生,方才下令都指挥卢镗、海道副使柯乔将李光头等九十六人斩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