沽月汐笑起来,&ldo;饮晨露也不过是我出谷之后的事,这才几天功夫,你比我还心急啊,呵呵……&rdo;
蔚小雨别别嘴,&ldo;我当然着急啊!小姐你呀就是太心软,今天见的那个李公子和吴公子都是春分一日午时三刻出生,怎么就让那姓吴的白白走掉了呢?&rdo;
沽月汐淡然一笑,&ldo;吴植虽然只是个街边卖字画的书生,但是他品性清雅,不似一般纨绔子弟,与我也只是隔幔而谈,没有任何逾越礼数之处,而那李公子太过傲慢,虽然也有些才气,才未免有些持才自傲……&rdo;
蔚小雨翻翻白眼,&ldo;小雨不懂那么多啦……但是都这节骨眼上了,小姐干嘛还顾及这么多,华葛人死得多才好呢!&rdo;
沽月汐的眸子寒了寒,手又一次抚上小腹‐‐怀胎六月,胎儿成形,她洞悉腹中是个男婴,天之矫子,那是以她的血肉养成,朝夕而伴,凝神时便能听到来自腹中微弱的呼唤声:&ldo;娘……&rdo;每每想到这光景,她几乎都要以泪洗面……
此时沽月汐的目光变得冰冷,浓重的妖气夹杂着这压天的恨意自她身体发肤曼延开来‐‐
她的确该收拾起这些无聊的怜悯……母亲尚不能进入轮回,没有依托的灵魂在雪山上无止的呼啸,孩子未能诞世便胎死腹中,尽管她已拼死抵抗,却只是枉然……为什么?
她不能忘记母亲死时她哭得动憾天地,她亦不能忘记饮下玉葵莲时来自腹中那撕心裂肺的痛楚,她不是怕痛啊……她怕她的孩子会痛…会哭……会离开……
&ldo;小姐……&rdo;蔚小雨显得有些担忧,&ldo;小姐安心吧,那些人我们迟早会收拾的。&rdo;
&ldo;那些人?&rdo;沽月汐冷冷一笑,&ldo;哪些人?&rdo;
蔚小雨一愣,&ldo;呃……&rdo;
沽月汐的笑容愈发得冷,&ldo;答不上来是不是?‐‐那是因为太多了!陷害我的秦岚,上谏的大臣,呈上毒酒的李烨,下旨死判的皇帝,还有那些高呼&lso;妖妃&rso;的百姓……他们都该死!!!‐‐&rdo;
天色忽变,阴云密布!‐‐
&ldo;我可以呼风唤雨!我却保不住生子!!!‐‐&rdo;沽月汐紧捏了拳,眸子闪着幽蓝的光!那是狐魅之妖的眸!
&ldo;小姐息怒,莫伤了这刚复原的身子……&rdo;蔚小雨在一旁担忧的劝道。
沽月汐缓缓吸了一口气儿,脸上竟带着淡淡的笑,&ldo;……呵呵……做这无心的妖,可比做有情的人,容易太多了……我要让这些人的尸体漂泊在旭岫河上,祭奠我孩子的亡灵‐‐&rdo;
蔚小雨跟着微微笑起来,&ldo;明天小雨会继续去调查名单上其他男子的住处,即便是无钱买酒者,小雨也会将他们带到小姐跟前来‐‐&rdo;
沽月汐魅然一笑,重新闭了眉眼,卧于青石上安然休憩‐‐夜风拂人,青纱舞动,阴云散去,月光映得这处袅袅生辉。
蔚小雨欠了欠身子,悄声道:&ldo;小姐好好休息,小雨退下了‐‐&rdo;
在她退出纱幔之后,听到沽月汐天籁般得声音又起‐‐&ldo;克罗蒙&iddot;俣来了,记得去看望一下他……&rdo;
蔚小雨愣了一愣,很快,她会心一笑,嘴角扬起‐‐&ldo;谢谢小姐,小雨明白了。&rdo;
沽月汐认出了克罗蒙&iddot;俣,那克罗蒙&iddot;俣又是否认出了沽月汐?‐‐他们曾见过一面,在西婪的土地上,在一片兵器人声交集杂乱中,他曾听见过左颜汐对他高呼:&ldo;克罗蒙&iddot;俣!还不叫你的士兵弃械投降!!!&rdo;被一个女子如此呵斥,他自然记忆犹新‐‐
只是,他知道左颜汐已经死了,并且是在陛下的特意安排之下,将她从华葛人中隔离出来,散布谣言,安上罪状‐‐她应该已经死了……
克罗蒙&iddot;俣无法入睡,他心中一直想着那个险些取他性命的女子‐‐究竟是何人?
左颜汐死的时候已是凡人,陛下不会弄错的,她死的时候只是个凡人……无法抵挡任何伤害……她不可能再活过那来,那……那个人又是谁?
竟是一样的声音‐‐
他要将这件事告诉陛下吗?
克罗蒙&iddot;俣皱着眉,陛下现在很虚弱,也许,等情况明朗一些了再说也不迟……
春日暖人,皇城里已经离奇丧了两条人命,但这对偌大一个华葛皇城来说,只不过犹如向一片湖泊投掷了一小块石子。百姓们依然忙碌于万物复苏的早春里,春闹结束,游客渐少,但集市街头的热闹气氛却难以消退‐‐
玉葵莲酒居大门前依然人来人往,客人络绎不决。
玉葵莲斜倚着三楼走道上栏杆,一边摇着锦致罗扇,一边观望着下面。会被官府的人注意到,这是她早料到的事,但是也绝对不会惹上嫌疑,因为众目睽睽,那两人都是在离开酒居后身亡的,与玉葵莲没有丝毫干系。既然她能料到这些事,沽月汐也该知道才是……
玉葵莲看着在二楼饮酒的涂龙,嘴角勾起一笑‐‐小姐真是会折腾人呢……呵呵呵……
她眯起眼伸个懒腰,摇起罗扇,丰盈的腰肢步下楼去‐‐
为何特意为酒居取名&ldo;玉葵莲&rdo;?甚至让她更名为玉葵莲?又为何,让那两人的尸体漂泊在旭岫河岸边?
因为小姐想证明一个存在。玉葵莲如此想着,脸上又挂起那让客人们熟悉的笑容……
想证明一个存在,不是左颜汐的存在,不是沽月汐的存在,而是报应。
人类最恐惧的,莫过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,当这种死亡的气息开始弥漫整个皇城时,那便是人人危及的时刻。这是报应。天说,你会死,但是却没有告诉你会何时死去,如何死去‐‐